轉眼功夫,那牛鼻子的屍體便也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最後連骨頭都融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灘黃褐色的屍水,慢慢地滲入地下。
這茅山門人陳元德,居然就這樣蒸發在了世間。
我看得毛骨悚然,要是這群人把我跟胖子在這裡殺了,再拿那藥粉一灑。恐怕連青子都找不見我的去向。
那老男人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頗為玩味的笑意:“居然還是個茅山門人,這人跟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們下這種狠手?”
胖子苦著臉,乾笑道:“這位大哥說笑了,這什麼茅山門人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我跟我家弟弟出來賣豬呢,也不知怎麼回事,這豬咋成了人了呢你說!”
那老男人笑了一笑,道:“別以為裝傻充愣就能糊弄過去。”聲音渾厚,略帶著一絲沙啞,到算是好聽的。但此時聽在我的耳朵裡,卻是比鋼鋸鐵條的聲音還難聽。他媽的,這回可真是要糟,這群人也不知什麼來路,不止被他撞破了“畫皮”的秘密,還被他認出死的是個茅山道士!
我知道這回糊弄是真糊弄不過去了,強自鎮定道:“你們殺了這道士,他的同門馬上就來,你們還不趕緊逃命!”
那老男人輕笑了一聲。道:“這人明明是你們殺的,怎麼賴到我們頭上?再說了,就算那些個茅山的找上門,這人連骨頭都沒了,他們又去找誰?”
“茅山有一宗秘法,這大個子殺了人,這會兒已經被怨念纏身,無論你們跑到哪,茅山那群人都能找上門!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逃命為好。”
那老男人笑了笑,一指那大漢手中的彎刀,道:“你這小孩,你知道這把刀叫什麼?你又知道這刀下有過多少亡魂?”
我一聽,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把漆黑的彎刀,不由得悚然。聽這老男人的口氣,這把彎刀恐怕是把殺生刃。這人看來懂行的很啊,到底是什麼來頭?
“說吧。是誰縫的這畫皮?”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畫皮畫蛋的,我只會畫小蘑菇。”我打定了主意死咬著不鬆口。胖子大約也猜到了我的心思,也是裝傻充愣。
那老男人道:“冷峰。你來。”
那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模糊地答應了一聲,朝我們走上幾步。這時候我倒看清了他的樣子,心裡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這人竟只有半張臉,另一半臉則是佈滿傷疤。猙獰異常,瞧這傷口的模樣,倒像是個燒傷。我見過許多燒死的屍體,這種灼燒傷還是能輕易分辨出來。穿越之大人在上
這人面無表情地走到我和胖子跟前。我眼前一花,只覺得頭上一痛,就見這人手裡已經多了幾根頭髮。我見其中有兩根是黃不拉幾的,顯然是來自胖子那禿瓢子。這胖子本來就沒幾根頭髮,這回一下被拔了兩根。估計夠他肉疼的。
那陰陽臉拔了我倆的頭髮在手,接著就放進了嘴裡,慢慢地咀嚼起來。我和胖子對視一眼,不知這人究竟作什麼怪。我還真從沒見過吃頭髮的人。
“知道了。”那陰陽臉咀嚼完,把頭髮給吐了出來,動身朝我們來的方向走去。那老男人微微一笑,朝那大漢打了個手勢。我頓時脖子一痛,原來是被那大漢一把給拽住。拎了起來。胖子也好不到哪去,他少說也快兩百斤的人,被那大漢拎在手裡,也就跟拎塊破布一樣。
那陰陽臉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頭。腳步很快,那大漢身高腿長,邁一步就走出去好遠。倒是那老男人,走起路來溫溫吞吞。不緊不慢的,但不知怎麼回事,始終能穩穩地跟在我們後頭。
“你……你們們要帶我們去哪?”胖子吐著地叫道,他被人拎著脖子。身子又重,已經被勒得有些不行了。
我一看,立即衝那老男人叫道:“快把我們放下來,我們自己走!”
“放他們下來吧。”
聽老男人吩咐了一聲,那大漢應了一聲,就把我倆往地上一丟。
“趕緊跟上!”那大漢炸雷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為了不再被拎著走,我跟胖子只得加快了腳步跟著那陰陽臉跑。
走了一陣,我就覺著不對勁起來。這時候已經穿過了街市,到了野外,再往前走下去,那就是殯儀館了!
這幾人究竟是怎麼知道我們是從哪來的?更準確地說,是那個在前頭疾走領路的陰陽臉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來歷的?
難道就憑咀嚼幾根頭髮?我覺得很有些不可思議,但很快的,我跟胖子臉色就變得煞白,因為我們已經離殯儀館越來越近了。
陰陽臉在前走得很快,也不過片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