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碗中的火焰,冷汗直冒。此時這火焰紋絲不動,大概就預示著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火焰一旦有了動靜,可能事情就糟糕了。這會兒,我是真有種衝動裝作不小心把這水碗給摔了,但想想這根本於事無補,也就熄了這份心思。只能默默祈禱,千萬別讓這女人給看出破綻。
大概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這一圈轉下來後。水碗中的火焰紋絲不動。
“你們殯儀館就這麼大了?”姜楚紅一雙眼睛,仍然在掃視著隱沒在黑暗中的房舍。
我稍稍鬆了口氣,說:“就這麼大了,我們剛才都逛過來了。”
姜楚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風景不錯。”
我心裡一鬆,趁機說:“咱們也都看過了,要不趕緊回廳吧,說不定他們都等急了。”
姜楚紅看了我一眼,道:“誰等急了?讓他們等去。”不過她話雖這麼說,卻是轉頭動身了,這方向,是要去前廳。
我心裡大喜,心想這一關總算是捱過去了,緊跑幾步,跟了上去。可是沒走幾步,那女人突然停了下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殯儀館的東南方,說:“那裡是什麼?”
我一見她手指的方向,心裡咯噔一聲,手一顫,差點把那口碗給掉地上砸了。
“沒什麼啊。”我強自鎮定下來,看了一眼那頭,說。“我們殯儀館建在荒郊野地的,除了我們這兒,方圓都只有一些石頭和野草。”他媽的,這女人剛才指的方向,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好是豬舍的位置。
我靠,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就這一瞬間,我整個後背就被冷汗給浸透了。
“你這小鬼是怎麼回事,今晚一個勁的出汗?”姜楚紅打量著我,嘴角似笑非笑,這一雙眼睛,簡直要看進我心底去一般。
他媽的,我發現這長得越好看的女人就越是難纏!我被她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只得苦著臉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跟你走在一道,就覺著特別害怕。姜姑姑,你明明長得又好看,又溫柔,我也不知我是什麼毛病。”
那女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這小鬼。哪來這麼多毛病。走罷,帶我去那裡瞧瞧。”
我見她鐵了心要去,只得應了一聲,帶著她往大門走去,心裡頭卻像有個打鼓在擂。心驚膽戰。
開了鐵門,走出去幾步,我“哎喲”了一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說:“我剛真是昏頭了。那裡有我們一個豬舍,用來養豬的。又髒又臭,平時都沒人去,實在沒什麼好看的。”溫文如水
姜楚紅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好好把碗給端穩了。”直朝豬舍方向走去。我緊跟在她身後,眼睛緊緊盯著碗中的火焰,生怕它有個什麼異動。
這個豬舍,其實就是一個十分簡易的平房,據說是肌肉男臨時搭建的。裡頭原本是養了三頭豬,後來被二婆婆活剝了一隻。不過再加上牛鼻子,還是剩下三隻。
一走近了,就聞到一股豬騷和糞臭味。姜楚紅也是皺了眉頭,顯然很是聞不慣這種古怪的味道。
“裡頭太臭,咱們就別進去了吧。”我在後頭趁機說。
姜楚紅卻搖了搖頭,讓我把碗端上來,走在前頭。藉著火光進了豬舍一看,只見三頭肥豬臥在豬舍裡。其中一頭脖子上還拴著麻繩,另一個系在柱子上,一眼就瞧出那就是牛鼻子。
也不知被肌肉男動了什麼手腳。此時這牛鼻子臥在一堆豬糞中,耷拉著眼皮,一動不動。
姜楚紅捂著口鼻,仔細地繞著豬圈檢視。我心裡頭直打鼓,當初二婆婆施展手段。被那陳元德一口叫破,說是妖術“畫皮”。這女人論輩分,還在那陳元德之上,就不曉得她究竟知不知道畫皮。
姜楚紅轉了一圈之後,大約是沒發現什麼異常。看了我手中紋絲不動的火焰一眼,道:“走罷。”
轉身出了豬舍,朝殯儀館方向回去。
我暗鬆了一口氣,不敢怠慢,趕緊追了上去。生怕她又想起什麼轉回來。回到殯儀館後,剛進大門,手中水碗裡漂著的火焰也熄了,頓時一片黯淡。
“行了,我也都參觀過了,咱們回去吧。”姜楚紅淡淡地說了一句,挪步往前廳走去。
直到這時,我才徹底鬆了口氣,收了碗,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跟了上去。
回到前廳的時候,幾人仍在交談,姜楚紅回去那梁先生身邊坐下,笑說:“貴館景緻實在不錯,你們家小陸景,也是機靈。”
麻老大笑說:“夫人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