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闆說得興起,衝他閨女招呼了一聲:"再給上幾盤桂花藕、紅豆糕、南瓜餅什麼的。"朝我們笑道,"來來來,我請客。"
我們笑著謝過。那小姑娘在裡頭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把東西端了上來,黑溜溜的大辮子在背後一甩一甩的,笑道:"今天難得我家老爹請客,你們多吃點!"
老闆笑罵了一句,小姑娘就哧溜一聲奔回裡屋了。
老闆笑道:"這丫頭,就是被我給慣壞了。"把點心推到我們面前,道,"來來來。千萬別客氣。"
我拿了一塊紅豆糕吃,味道確實很好,甜而不膩,心裡想著。什麼時候一定要帶青子來吃吃看,這洞庭湖風景也好,是個遊玩的好地方。
老闆也剝了一顆花生吃,道:"這小姑娘問得好啊。這事情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你說黃老爺子要辦喪事,得收拾收拾遺容,那也是常理。可為什麼要找那麼多人去,而且聽說很多還不是本地人,是從外地不遠千里招過來的。"
魯莽精道:"會不會是這黃老爺子的遺體有什麼問題,所以要找了這些二皮匠來處理。至於為什麼要找那麼多,也有可能是黃老爺子的屍體太難處理,之前去的那些人一直都搞不定。"說著瞧了我一眼。
"有可能的。"我倒也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性。
魯莽精面上一喜,將手中轉了半天的花生剝了吃了。
老闆道:"這事兒啊,還真是有些蹊蹺。我看啊,就跟著小姑娘說的一樣,這黃老爺子的死怕是不簡單。"嘆了口氣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咱們洞庭湖這地界怪事連連。哎,可千萬別再出掘虎渡這樣的大災,咱們老百姓可承受不起喲。"
我望著外頭連綿不絕的雨幕,出了會兒神,問道:"那現在還能進君山嗎?"
老闆愣了一下,道:"你們幾位是要去君山啊?那可去不成了,自從連著沉了幾條船,現在哪還有船敢下水的?"
我正想說什麼,就聽外頭隱隱傳來一陣喧譁,緊接著就聽到紛亂的腳步聲以及嘈雜的尖叫聲由遠而近。不一會兒,就見一群人冒著雨從茶肆前奔過,神情慌張,甚至都顧不得打雨傘、披雨衣,就這樣淋著雨疾奔了過去。
魯莽精疑惑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騷包臉抓了一塊紅豆糕扔進嘴裡,道:"估計是去搶什麼東西。老闆。這附近是不是有什麼優惠大酬賓的活動?"
那老闆呵呵笑了一聲,道:"大酬賓倒沒有,是西邊的芳草堂開門了。"
騷包臉道:"那是什麼?聽著像藥店的名字,這些二貨難道是搶著去吃藥?"
老闆笑道:"還真被你這位小哥給說著了。這芳草堂還真的就是家藥鋪。在咱們這一帶也開了很多年了,是祖傳的老字號。這些人之所以跑得那麼快,就是去搶藥。"
見我們幾個有些不明所以,老闆嘆了口氣道:"都是造孽啊。那些個人雖然被救了上來,可也得了一種怪症,最初只是痴痴呆呆,到後來就開始渾身起疹子,發燒。流膿。什麼大夫都看過了,都束手無策。最後倒是這芳草堂出的三味清心散,能把這怪症給壓制住了。"
魯莽精道:"有些古傳的藥方確實很厲害。不過藥店就開在那,大家也不用去搶吧?"
老闆呵呵笑了一聲,道:"這三味清心散那,原本也只是這芳草堂裡比較冷僻的一種藥,不過自從出了湖上這事兒,早就是一藥難買。芳草堂規定。每天只售出二十份清心散。"
魯莽精奇道:"是這藥很難制麼?"
老闆笑了一笑,欲言又止,神情很是有些古怪。我剝了一顆花生吃,道:"現在價格翻了幾番?"
那老闆瞧了我一眼。一拍桌子道:"你這小哥腦子轉得快啊!這芳草堂是百年老字號,要說真要多制些清心散出來,又怎麼可能辦不到。這就是個做生意的門道,正所謂物以稀為貴。你們猜怎麼著。現在這藥的價格都已經被炒到比之前翻了一百倍不止了。就這,還供不應求呢!"
魯莽精怒道:"這些人的良心時候被狗吃了麼?大夫不應該是懸壺濟世,怎麼能這樣?這種人命關天的事,也沒人管管?"
老闆苦笑道:"怎麼管?這藥是人家的獨門秘方,人家一口咬定了製藥艱難,每天頂多做二十份已經是竭盡全力,又有誰能管得了?"
騷包臉吃著藕片,呵呵笑道:"這家藥鋪掙錢的腦子不錯,有意思。"
魯莽精衝他怒目而視:"這種奸商就應該砸了他的招牌,還做什麼大夫,簡直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