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說完之後就皺了眉頭,不再吭聲。我將扣著的兩枚三稜針收了回去,身子往牆上靠了靠,愣神了一陣,猛地心中一動,道:"會不會是招邪?"
老農瞧了我一眼,半晌才道:"此事我們也想到過,只是??"說到這裡,搖了搖頭。
我剛才是脫口而出,現在仔細一想,也覺著有些不對。在我們這一行,招邪可以說是頗為常見的。也就是民間通常所說的中邪。招邪可以分成三種型別,除了最後一種"山河奪體"之外,第一種"人魂附體"和第二種"精怪借體"都是由某種邪祟依附人體造成的。
被邪祟附體之後,當事人自然會神志不清。胡言亂語。就比如之前的陳大,是最為常見的一種。這種邪祟通常頗為弱小,也沒什麼靈智,只要方法得當。很容易驅除。
但如果是一些更厲害的邪祟,則不僅能依附在人體內,還能控制這人的身體,甚至借這人的口說話。但季含光本就是極厲害的茅山傳人,是專門捉鬼驅邪的,又有什麼邪祟能上得了他的身?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有厲害的邪祟,機緣巧合之下霸佔了季含光的身子,可是這季含光在茅山祖庭進進出出,周遭可全都是精通驅鬼辟邪之術的高手,又怎能長時間的隱瞞過去?
"這的確是有些不可??"一句話沒說完,心中猛地一怔,突然想到當初在洞庭湖小水牢,莫婆婆曾與我說起葬門那位馮宗主的事情。她說當年那位馮宗主因宗門被人覬覦,心急之下就去盜前人的古墓,結果在盜了一處墓冢之後,突然間心性大變,跟變了個人似的。
一時間頭皮發麻,問道:"那個季含光,有沒去過什麼奇怪的墓冢?"
老農皺了皺眉,道:"我茅山派門人,向來以捉鬼驅邪為己任,自然會經常與一些古墓墳冢打交道,這也是常事。季含光素來喜歡四處遊方,想必是有的。至於這墓冢奇不奇怪,那就說不上來了。"
我心中咚咚亂跳,似乎捉摸到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但一時間又想不明白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農擺了擺手。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微微嘆了一聲,"如今季含光和不平都已經不在了,我這老頭子也行將就木,是非對錯。只有天知曉咯。"說著,直了直身子,站了起來。
"怎麼樣小夥子,陪老頭子走走?"說著那老農就將斗笠扣到頭上,揹著手往墓中走去。我知道這人突然到這裡,應該不是無緣無故,起身跟上。這一路行去,就到了原本停放白梅那口石棺的墓室。
這裡頭的屍體也早已被收拾過。整整齊齊地碼在地上,再仔細一瞧,就看出這些人居然是被擺成了一個八卦圖的形狀。
我有些驚疑不定,也不知這老頭子究竟玩的什麼把戲。那老農走到一旁,打量著墓室石壁上銘刻的禁制和符咒,道:"這墓的情形,林家那小姑娘與你說了罷?"
我瞧著他的背影,"嗯"了一聲。老農背對著我。笑道:"都說了什麼?"
我就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其實直到現在為止,對於林文靜說的那番話,我還是雲裡霧裡,一頭霧水。
老農呵呵笑了一聲。道:"這事兒不平雖與她提起過,不過小姑娘畢竟年紀太小,又真能懂得什麼?"衝我招了招手,道。"過來坐下。"說著,就在石壁下席地而坐。我上前在他對面坐下。
老農微微沉吟了一陣,道:"聽不平說,你是從小就跟著你三叔跑靈堂的?"
"從六歲就開始了。"
老農點了點頭,微笑道:"不容易。"又道,"那你對風水葬理應該頗通?"
我點頭應了。幹我們這一行的,風水葬理自然是基本功。老農展了展眉頭,道:"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說著,用手指在地上指了指,道,"假若這塊地是塊陰地,能不能住人?"
"您老說的是活人還是死人?如果是活人,那自然是住不了的。"這是葬術常理,活人之所以能存活,主要依靠的就是體內一團陽火。陽火一滅,其人必死。所以活人只能住陽地。而陰地則宜死人。民間也將活人住的地方叫做陽宅,死人的墳冢為陰宅,就是同一個道理。
老農笑了笑,道:"基本功學的不錯。"又道,"假如我一定要在這塊地上住人呢,你有沒有辦法?"
我遲疑了一下,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陰地在世上極為稀少,比如一些天然形成的聚陰池,死人葬在裡頭,千百年不腐不爛,對於死人來說自然是極好的。不過按照尋常的風水葬理來說,絕不會有人刻意去挑選一塊陰地作為活人居住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