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個楓丹為之混亂時,有一個人始終保持著理智,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沃特林沉默著站在溶解後的水跡前,指甲在手心掐出了血跡,他卻渾然不知。
他冷漠地掃視著東奔西跑的人群,又用充滿殺意的目光凝視著面如死灰的貴族們,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出了歐庇克萊歌劇院。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甩開試圖跟上的特巡隊隊員,沃特林獨自一人走在已經空無人煙的偏僻街道上,心中的思緒早已是一團亂麻。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面前,是已然一片狼藉的楓露咖啡館。
他沉默著杵立在原地,久久無言。
一日前,傍晚。
“這麼晚了,邀請我過來,肯定不是喝茶這麼簡單吧。”
一身特巡隊警服的沃特林拉了一把椅子,疲憊地坐到了沐風面前。
沐風微笑著為沃特林倒上茶水,打趣般調侃道:
“怎麼,楓丹特巡隊隊長有這麼大排面,邀請不得?”
沃特林笑了笑,將茶水一飲而盡。
“哪有你這麼喝茶的?”
“怎麼,楓露咖啡館的店長有這麼大排面,還要管我怎麼喝茶?”
沃特林的回擊來的如此迅速,沐風不由得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隨後,兩人都是陷入了沉默,只是一言不發地品著茶,享用著新鮮出爐的甜點。
“你準備動手了,是嗎?”
沐風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沃特林不置可否,繼續悠閒著喝著茶,只是回應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
“卡蘿蕾的狀態不太好。”
沐風笑了,幾年的相交,他無比了解這位外柔內剛的特巡隊隊長。
平日裡,他是律法的代行者。但當最為重視的人受到威脅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打破律法的枷鎖,成為暗夜最可怕的殺手。
在這一點上,他們是同樣的人。
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勸說沃特林放棄他的想法,沐風給自己續上了一杯茶水,緩緩開口道:
“不如聽聽我的計劃吧。”
接下來,沃特林聽到了他人生中所聽聞過的,最為瘋狂,也最為嚴密的計劃。
“只有自首登上審判臺,卡蘿蕾才能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洗脫罪名。”
“只有殺死所有的貴族,才能杜絕他們,再次對美露莘們出手。”
“只有假裝和那維萊特對立,才能突顯出他的權威和公正。”
“最後,”
“只有以預言引發暴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淡化美露莘受到的影響。”
沃特林帶著震撼的神色注視著眼前微笑著飲茶的少年,對他環環相扣的計劃甚至感到了一絲絲恐懼。
他將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掀翻整個楓丹的政局。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下。
相比之下,他簡單的以暴制暴,顯得粗淺而低效。
猶豫著,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不能是我?”
沐風又一次笑了,他說出了這場談話的最後一個理由。
“只有你留下來,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殘局。”
沃特林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在了胸中,他只能以沉默相對。
他又有什麼立場勸說沐風改變他的決定呢?
是的,他們是同一類人。
沐風起身,將一卷厚厚的信紙塞進了沃特林手中。
“這是什麼?”
沃特林帶著疑惑開啟了信紙,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一個美露莘的生活喜好和提醒事項。
“拜託了。”
“請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沐風拍了拍沃特林的肩膀,留下了最後一句話,隨即和沃特林擦身而過,走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沃特林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信紙,向著沐風離開的方向,鄭重地行禮致意。
……
“你的計劃,成功了。”
沃特林低聲呢喃著,他知道,這是對少年最好的告慰。
沃特林默默地看了一眼哭聲一片的逐影庭的方向,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
“但也失敗了。”
輕輕的嘆息逐漸消散在風中。
……
在那維萊特的引導下,沃特林率領著特巡隊迅速安定了楓丹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