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
“無用的仁慈,最終會害死自己。”
庫嘉維娜失望地起身,沒有再向決鬥場中再看一眼,隨即一甩披風,只留下一個冰冷的背影。
隨行的愚人眾士兵架起癱軟在地,目光空洞的女孩,快步跟上了庫嘉維娜的步伐。
夕陽漸落,如血般的餘暉透過半遮半掩的彩色玻璃窗,留下一地暗紅。
……
“沐風哥,你說句話呀!”
克雷薇輕輕拉了拉整整一天都沉默不語的沐風,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擔憂。
沐風有些乾裂的唇角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克雷薇的粉發。
佩露薇利抱著手臂倚靠在一旁的牆角處,貌似不經意的目光卻頻頻掃向壁爐之家門前的小路。
自從下午之後,三小隻便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任務和訓練,在一片沉默中站在壁爐之家的門口等待。
“晚上見哦。”
臨走之時,艾洛蒂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隨即踏上了前去決鬥場的馬車。
“沐風哥,艾洛蒂會沒事吧?”
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克雷薇反覆詢問著同一句話,雖然臉上依舊掛著勉強的笑容,但卻掩蓋不住她心中的憂慮。
“會沒事的。”
沐風強壓下躁動不安的內心,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土路的盡頭。
在第一場決鬥開始之時,他和佩露薇利便為不善於戰鬥的艾洛蒂安排了訓練。
除非遇上首領級別的魔物,以艾洛蒂目前的劍技應對決鬥應當並不困難。
但,艾洛蒂太善良。
善良到與壁爐之家的氛圍格格不入。
沒來由的恐慌侵佔了沐風的思緒,讓他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站在至冬邊陲狂暴的風雪中等待著那個士官的歸隊。
“拜託了……”
沐風低聲喃喃著,他雙手合十於胸前,第一次真誠地向神靈祈禱。
“來了。”
佩露薇利鮮紅色的十字瞳閃了閃,遠處,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在小路的盡頭,隨著距離的接近緩緩放大。
克雷薇迅速跳下圍牆,迫不及待地向著馬車駛來的方向跑去。
“艾洛蒂!”
沒有回應。
馬車依舊沉默著向前走著,直到漸漸停在壁爐之家的門前。
一陣極度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沐風強忍住翻湧而來的一陣眩暈,勉力支撐著,抬起頭看向馬車的方向。
庫嘉維娜率先走下馬車,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緒,而她身後,則是一個他們並不熟悉的女孩。
不是艾洛蒂。
徹骨的寒意侵蝕著沐風的四肢百骸,一陣劇烈的天旋地轉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不是艾洛蒂。
“母親大人,艾洛蒂……她怎麼了?”
在遙遠的地方,克雷薇帶著哭腔的質問聲傳來,彷彿隔著一整個世界。
不是艾洛蒂。
“退下,克雷薇!”
“失敗者,沒有生存的資格。”
庫嘉維娜冰冷到無情的話語如同一柄尖銳的利刃,殘忍地撕開了他們殘存的,最後一縷希望。
他聽見克雷薇在撕心裂肺地哭泣。
他看見佩露薇利手中的匕首出鞘,目光森冷地注視著馬車後的女孩。
不要。
他聽見隔著不知道多遠的距離,自己在歇斯底里地吶喊。
眼前的世界被染成了血紅,一行血淚從沐風的眼角滑下,混合著指尖嵌入掌心的鮮紅淋漓墜落。
身周的風變得狂暴,外洩的罡風捲起血珠,使原本柔和的風帶上了癲狂的戾氣。
沐風的身影化作一道猛烈的颶風,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著楓丹城的郊外衝去。
佩露薇利帶著殺意的十字瞳森冷地瞥向躲藏在愚人眾士兵之後的女孩,拉著已經哭到沒有力氣的克雷薇追著沐風的身影離去。
……
快。
腰間風元素神之眼的亮光已經閃耀到極致,迎面而來的風在高速之下化作鋒利的氣刃,在沐風的臉上留下道道血痕。
再快一點。
求求你。
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拼盡全力催動著元素力,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都甩在身後,彷彿在和既定的命運賽跑。
決鬥場高大的影子出現在視線的盡頭,在黑夜的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