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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切罪孽皆由我償

“就是她殺死了執行官嗎?”

“噓……”

“不知道,聽說女皇陛下還在審查……”

嘈雜的腳步聲迴響在鐵柵之外,佩露薇利低垂著頭,看著手腕上沉重的鐐銬,看著指尖一點如墨的漆黑。

她已經三天沒有合過眼。

血月再也不會在她的夢裡升起,扭曲的殘影也不再發出惡毒的囈語。

但她從未得享安寧。

“沒關係的。”

全新的「殘影」悄然佔據了她的夢境,當她在某一個夜晚閉上雙眼,少年最後的笑容就會清晰地在她的眼前浮現。

她曾自認情感淡薄,奔湧在她體內的是冰冷而無情的火焰。

但每當這個時刻,胸口鑽心的疼痛與心臟剜去的空虛一同襲來,她第一次感到迷茫和無措。

後來,她知道,那種感受,叫做「失去」。

……

克雷薇五天前醒來,卻只看到床邊呆坐著的佩露薇利。

她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開始她沒有哭,只是愣愣地坐在潔白的床單上,眼神空洞地盯著房門的方向,彷彿在期待著有人將它推開。

門開了。

進來的是醫生。

不是他。

她還是沒有哭,她看著床邊的佩露薇利,神情中帶著祈求。

“佩佩……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克雷薇的聲音劇烈地顫抖,幾乎拼湊不成完整的語句。

佩露薇利移開了目光,她沒有說話,但她黯然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她終於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心被撕裂成兩半,每一半的傷口都浸泡在鹹腥的淚水中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

為什麼?

為什麼活下來的是我?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哭著,像是在嘶吼。

直到聲帶溢血,再也發不出哀泣,直到眼眶紅腫,身體中再也擠不出一滴淚水 。

她漸漸不哭了,不吵不鬧,像一隻被遺棄的娃娃,安靜得可怕。

她拿起了床頭醫生的剪刀,拼盡全力向自己的胸口刺去,佈滿淚痕的小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

我來陪你了,沐風哥。

佩露薇利的雙眼驀然瞪大,她伸手去阻止,卻為時已晚,鋒利的剪刀距離克雷薇的胸口只剩下一寸的距離。

“叮噹。”

溫柔的風自發從克雷薇胸口的神之眼升起,輕輕推開了尖銳的刀刃,剪刀砸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神之眼因人的願望而閃耀,而它曾經的主人最後的願望,是保護好這個女孩。

它遵循著主人的願望,也因此並沒有隨著主人的逝去而熄滅。

只要他的願望還在,流轉的風,就永遠不會停歇。

佩露薇利謹慎地上前,收走了房間內所有的銳器。

克雷薇用顫抖的手捧起閃爍著青藍色光芒的神之眼,將它輕輕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安靜地聆聽著風的吟唱。

風聲柔和地流淌著,彷彿是少年寧靜的呼吸聲。

活下去,克雷薇。

代我回家,替我看看這世界。

這是你的願望嗎?

沐風哥。

窗外的風吹起來了,迎面而來的晚風和她滿懷相撞,一如他溫暖的懷抱。

好啦,不要哭哦。

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少女努力揚起了笑容,她小心翼翼地將神之眼墜在胸前,照耀著柔燈鈴的掛飾閃著青綠色的光。

她安靜地閉上了眼睛,一抹淚光悄悄劃過她顫抖著揚起的嘴角。

好。

……

窗外傳來一陣陣嘈雜的聲響,佩露薇利沒有抬頭,也並不關心。

在審查隊伍從至冬趕來的前一天,她假借庫嘉維娜的名義釋出了最後一條命令。

她召集了壁爐之家的所有成員,平靜地宣佈了庫嘉維娜的死訊。

死一般的寂靜。

但錯愕和迷茫之後,有人的眼中漸漸亮起了名為希望的火光。

壁爐之家的夜晚太漫長了,漫長到他們原以為黎明已經不會來臨,以為他們所有人都將葬身於這無光的囚籠。

他們登上了前往蒙德的船隻。

克雷薇執意留下,但壁爐之家的新「王」否決了她的提議。

“克雷薇,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