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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這一年趙家夫人的祭日,青蘅哄三少爺說要同行祭拜。

“你既認定我為妻,我也該去拜拜夫人。”

三少爺拿了被子裹住青蘅,說她淘氣:“都病了還想著出去,我娘啊不怕寂寞,有我去陪陪她,她當心滿意足。”

三少爺的孝道當真靈活。

這幾日越發寒了,風大,青蘅輕微著了風寒,連綿著似乎好了似乎又沒好透。

青蘅抬起手,腕上的傷早已痊癒,輕撫上三少爺的臉龐:“不過是從趙家這頭走到那頭,少爺慌什麼。”

說話無力,臉色也比之前蒼白。

三少爺難得起了點憐意:“就這麼想祭拜我的娘,還是想出去見些新鮮玩意兒。”

青蘅不答他,只是瞧著他。

三少爺一下子洩了氣。

他最怕青蘅不說話,不回答,要做個泥塑青蘅,不肯當活人理理他。

他找來長長的幕籬給青蘅戴上,一邊戴一邊憂惱:“青蘅越發惹人眼了,叫人瞧去,我得打死好多人。”

“為我爹孃積積福,”三少爺貌似討好地笑,眉眼又嬌又狠,“生我一個可要了他們命。”

“再打死一堆,地府裡都找他們去,還得勞累爹孃又打一番,魂飛魄散才消停。”戴好幕籬,三少爺退後欣賞了一番,“朦朧的——”

又忽地鑽進幕籬去,在透紗羅裡瞧著青蘅笑,心癢癢想吻。

不過片刻,竟迷了心神亂了秩序什麼也不顧吻下去。

青蘅一躲,沒吻著眉心,卻吻到她長長的眼睫。

她聽到三少爺變得粗壯的炙熱的呼吸,又聽到他說:“我的。”隔了層紗要飛走,他一把抓住,飛不掉。

許是風寒未愈,她竟懶得浮現情緒,心裡如冷水沉沉,既無訓意也無褒貶,只覺得溼乎乎的。

好半晌才覺出些可笑來。

但到底要笑什麼,青蘅卻懶得想了。

三少爺一把將她抱到轎子裡去,她想要自個兒走走,三少爺只是摟著她讓人起轎。

“都是伺候我們的玩意兒,青蘅難道怕累著他們。”三少爺總是故意曲解青蘅想要的。

自由變成了慈悲。

都是青蘅沒有的東西。

青蘅輕輕地浮現出笑意來,惹得三少爺的眼神一動不動,跟耐心捕獵的野獸般。

帶著猴急又耐下心,蠢蠢欲動。

那抹笑意靜幽幽地融化,暖了暖青蘅蒼白的臉。

“少爺,我忽然想起夫人是生你去世的,我害怕。”她故意地扎他,即使知道他沒心,可祭日畢竟不同。

總要信幾分的。

青蘅撫上自己小腹:“若我也這樣死了,多可惜。”

三少爺一下子急了,卻不是急母親的死,急亡母的憂愁。

“不生。”若青蘅不在,只是微微想到這可能,三少爺就如刀絞整個人懼得微顫。

他摟住青蘅,力道極重:“傳宗接代這東西,讓大哥二哥去。我只要你一個,誰跟我搶,哪怕是地府的,我也要撕下他們的肉來。”

“更何況一個兒子,”他驀地笑起,“胎死腹中太遲,我們不生。”

他說他自有不生的法子,整個人也不害怕了,摟住青蘅笑意頗暖:“感謝孃親提醒了兒子。”

“我會好好祭拜孃親的。”他說這話時活像這世上最孝順的兒子,神情真摯極了。

青蘅靜靜觀賞。

抵達祠堂時,三少爺將起轎後揭下的幕籬又重新戴好,不肯給人瞧他的珍寶。

祠堂陰森森的,大白日透進的光,全被那一排排的牌位給吞了,這人間最像地府的地方,踏進去讓人覺微微的寒涼。

因著透紗羅的遮擋,青蘅看不清,模模糊糊的更像鬼影。

大少爺來得最早,已跪在蒲團上垂目哀祭。

三少爺扶著青蘅往前,好似青蘅戴著紅蓋頭要去跪拜高堂。他面上笑盈盈的。

不忘跟大哥打個招呼:“大哥,你來得這般早,阿孃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大少爺並不答,仍肅穆地跪在蒲團上。

三少爺只覺沒趣。

青蘅跪在了大少爺的身旁,左側三少爺細聲說著什麼她沒注意聽,心神全放在從懷裡取出的絹帕上。

點燃三炷香,三少爺上前插進祭祀香爐,而青蘅的絹帕塞到了大少爺的手中。

多虧這紗羅的遮擋,偷偷做些什麼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