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女奴還懷著孕呢。
他親孃也是一年一年生,生三弟時難產血崩喪了命。
越是痛恨越是掙扎,他越是一頭扎進書裡來。
可當夜深人靜時,立志要活出個不同樣子的大少爺也難免沾了宅子裡的風氣,看不進書只望著燭光瞧去。
中秋夜,燈燭亮,他卻不敢瞧去,只能餘光裡隱隱瞥見她。
三弟滿心滿腦哄她,她也不露出個開心的神色來,似乎在趙家,又似乎被擄到天上去了,只留了個軀殼應付凡人。
青蘅。
他的理智沒能控制住心神,叫這兩字微微地從唇縫裡洩了出來。
褻瀆。
他明白這舉止無異於褻瀆。
在這樣的深夜裡,忍不住喚三弟房裡人的名,算什麼大哥。
大少爺冷漠地將手掌置於燭光上,燒得幾剎疼焦,才將手移開。
凝視變了顏色的肌膚,好似要看出個洞來。
眼一閉,不能再想了。
三少爺屋裡,燈火通明。
三少又一次訓話,叫伺候的丫頭好好守著院門,院外的誰來都不準進。
誰放了人,誰就板子打死餵狗去。
丫鬟們豈敢不應。
趙家就是湯城的土皇帝,哪個官來了都不好使。
土皇帝也有心頭愛,老太爺最疼三少,要什麼給什麼,而三少最疼青蘅,簡而言之,青蘅也是她們頭上的祖宗。
也有恨,都是丫鬟,憑什麼青蘅就被捧著,她們卻得跪著。
可所有的恨在見到青蘅時,莫名其妙轉變了方向,為什麼三少爺老太爺是土皇帝她們卻為奴為婢。
如果她們成了土皇帝,青蘅不就成了她們手裡的珠寶,那樣美麗,多看幾眼多好。
洗漱罷,三少爺問床榻上的青蘅:“別不開心了。”
青蘅臉上並無神情,哀悼亦或喜樂不沾半分,有時候三少爺都懷疑青蘅是刻在床頭的畫,純屬他妄想出個活人來,可有時候,三少爺又莫名能感受到青蘅的情緒,即使她依舊不顯。
三少爺淨了手,撫在青蘅的臉上:“冷冰冰的,我心裡難受。”
青蘅抬眸,三少爺驀然笑了下:“好阿蘅,我一定辦成我們婚事,我的妻子除你絕無她人。”
“否則,就叫我做豬做狗做奴隸,叫你一刀刀地嘗。”三少爺可委屈壞了,他什麼時候發過這樣的毒誓。
可即便如此,青蘅也只是垂下眸去,不願跟他說話。
這可惹著了他,手開始不規矩,想要碰碰青蘅的唇。
青蘅道:“整日把我拘在這院子裡,你就算另置了妻妾,我也毫不知情。”
天地良心,三少爺頓時坐了下來,手也摟著青蘅。
“這院子可不小,你要什麼我也叫人送來,整個湯城沒有女人越得過你去。”三少說了軟話,又不免說些硬的,“可你要想出門,我不放心。”
“除非湯城的男人都死光了,”三少笑得眉眼彎彎,“我才肯抱你出去。”
“好阿蘅,別生氣,”三少說著就想吻她,都是可以嫁人的姑娘了,偏偏阿蘅吻不得,“我隔著我的衣袖吻吻你好麼,好阿蘅。”
青蘅看著三少爺的貪戀,忽而微微一笑,淡得幾不可見:“我有什麼好,叫你一個二個跟看寶物似的。”
“恨不得用個籠子裝起來。”青蘅打小就在這院裡,見過的女人不多也絕不少,都兩眼睛一鼻子,到底有什麼分別。
偏偏這些男人跟勾了魂似的,青蘅沐浴時對鏡看過,身上沒長鉤子啊。
“好阿蘅,”三少爺祈求般,“我輕輕吻一下,我就能明白。”
青蘅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眸幽幽的:“好啊。”
三少爺得了許可,反倒不敢信了。
試探地抬起青蘅的手,見青蘅未躲,才敢垂下頭吻去。
三少近乎入迷、痴魔、瘋狂地親吻青蘅的指尖、指節……手腕,跟舔骨頭的狗沒甚分別,可最後,三少爺竟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咬得出血!
青蘅疼。
她已經許多年沒有嚐到疼的滋味。
約莫好片刻都沒反應過來。
還是一直伺候她的丫鬟上前拖三少爺,她才反應過來應該反抗的。
三少爺離了榻,推開丫鬟,神情恍惚。
他擦了擦唇上血,瞧青蘅手腕上血窟窿,帶著點幽幽的暢快,又很快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