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裡,攬著肩膀往後退了幾步。
這樣……
不好吧……
不過如果是祁聞瑱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祁聞瑱穿著一身灰褐色的粗布衣衫,並不單薄,成禧臉貼在他胸膛上,傳來的熱度仍是滾滾燙燙的,熱得燻人。
被他一下子又拉開後,成禧摸摸臉,才發現滾燙的,是自己的臉。
……
祁聞瑱瞥見她的動作,微不可察地清下嗓子,偏過頭解釋道:“樹上面有蛇。”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條小花蛇藏在樹葉後面,慢悠悠在樹枝上繞來繞去,若是他不提醒,成禧壓根發現不了一點。
應該說,她還是缺乏這方面的危機意識。
“那我們趕緊走吧——”
“你別走太快,我跟不上,你等等我。”
“……好。”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祁聞瑱握緊手中木棍,走在前面為她開路。
女子與他說話時,他總覺得她好像跟他很熟一樣。
可是他們總共沒說上幾句話。
而且已經過去幾年了。
腳步不自覺加快,後面又傳來喚他的聲音:“祁聞瑱……”
祁聞瑱只聽得頭皮發麻,陡然生出這人莫不是一個“要勾人心魄的女鬼”的想法來。
這想法讓他頭皮發麻,指甲用力插進手心裡,祁聞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腳步繼而放慢放輕……
成禧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重活一世,她現在要做的事唯有三件:
其一:從梁文昌那裡把自家以前用在他身上的錢都要回來,此後同他再無干系;
其二:好好孝敬成大頭跟徐芬,為著她這個姑娘,兩個人可沒少辛苦;
其三:下半輩子賴上祁聞瑱,陪著他在山裡過兩人的小日子。
第一個不難,梁文昌自詡是讀書人,面上功夫做得好,她態度強硬點就行;難纏的是他那一家人,上輩子她就該想到:幾個把別人家的肉理所當然地往回拿、從未想過要給錢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可惜可惜,她那時光想著以後會嫁給梁文昌,他是讀書人,自家是靠殺豬為生的,再怎麼樣給他們花錢,也自覺低人一等,是自己沾了便宜,便能補貼他們多少就是多少。
成大頭跟徐芬也這樣想,趁著她未進門前使勁討好那一家人,好讓自己嫁過去後更受歡迎,到了後來,竟是沒有止境了。
今生,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
上輩子梁文昌如何對她,她自是不能全部還給現在的梁文昌,但能討回來的,她一分都不要少。
第二件跟第三件事,都是要用後半輩子慢慢做的事情,並不必急於一時。
眼下,她要急著做的事,是先要讓祁聞瑱答應她。
她前世被推下懸崖,魂魄離身,她親眼瞧見這人聽到訊息後,如何不眠不休地在崖底下找了兩天兩夜,最後揹回她滿身殘缺的屍體的。
他陪著她的爹孃,幫她料理喪事,為她做棺挖墳。
然後呢,然後在她墳邊築屋,他平常不喝酒,但會在她祭日那天喝的爛醉,接著趴到她墳前,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用很低的聲音絮叨著:“成禧,你說你當時要是喜歡的是我多好啊!”
“你嫁給我,你想要什麼花,我去幫你摘,你非要自己摘也行,我會在旁邊扯著你的手,讓你想掉都掉不下去。”
他說著說著笑出聲來,那笑聲在方圓幾里沒有人蹤的野地裡,鬼哭狼嚎一般,十分滲人。
成禧很嫌棄他的笑,她湊近他,看見他眼裡大顆大顆的珠子不要錢一般往外灑,成禧慌了,她要伸手替他抹掉。
抹不掉,她現在是鬼,沒有手。
她只好蹲在他身前看他,離得十分近,能瞧見他濃厚的眉毛裡藏有一顆痣,他哭的好傷心,成禧蹲在那裡等了好久,見他還沒有止住的跡象,她惱了,“喜歡我怎麼不知道說出來,你當時要是衝出來說喜歡我,就憑你長成這個樣子,我還真不一定能看中梁文昌!”
原來她十四歲時跟村裡翠丫說自己喜歡梁文昌時,祁聞瑱就躲在樹後面聽著,所以他喜歡自己,不過在知道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後,就沒有下文了。
那他為什麼會喜歡自己?又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的?
成禧很好奇,身為一個鬼魂,她只要在腦子裡想想要去什麼地方,下一瞬便能馬上到那裡。
她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