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呀。”
一大早成禧就坐在巷口等著——今天是跟祁聞瑱約好,他上門來拜訪的日子。
成禧一眼就發現了他與上次見面的不同:他穿著一身天青色的薄衫,是很新的樣子,腳踩黑色長靴,長髮高高束起,背上揹著一個揹簍,上面用黑布蓋著,看不清裡面是什麼。
他這是精心修飾過的。
效果也確實明顯:就這一小會兒,從他身邊過去的幾個小姑娘都忍不住紅著臉離開,然後還要再回頭看他。
只是他好像不知道的樣子,一對上自己的眼睛,他便有些想躲,成禧起身迎他,“你走過來的?累不累?吃沒吃飯?”
祁聞瑱聽著這話怎麼那麼熟悉,愣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她第一次去找他,他問過的話。
也不知道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的。
“我走過來的,不累,吃過飯來的。”
其實他沒吃飯,一早醒過來就趕來鎮上了,到鎮上又怕時間太早,他還在外面閒逛一會兒才過來,心裡的慌亂緩解不少。
“我爹知道你要來,早早便出去買菜了,我娘在屋裡面,你緊張不緊張?”
他額前有一縷碎髮,成禧踮起腳幫他往後撫平。
祁聞瑱站在那裡沒動,他又聞到了她身上好聞的香味。
“咳咳……”徐芬的聲音響起,祁聞瑱一下子往後撤了一步,他對徐芬是有印象的,知道眼前這個慈眉善目,正滿眼打趣的婦人,是成禧的娘。
成禧放下手,轉過身來,她甜甜地喚聲娘。
“娘,快看看,你還認得祁聞瑱不。”
祁聞瑱連忙喊聲“嬸子”。
徐芬不著痕跡的打量他:都說“女大十八變”,她倒覺得男孩子長大了也不遑多讓。
她在村裡時,見祁聞瑱這孩子見的也少,印象裡上次見面還是個清瘦沉默的少年。
今日見他,整個人卻好似脫胎換骨一般,人變得更高,身子骨瞧著也變壯,整個人往那一站,她眼都移不開,也難怪禧兒突然間要嫁給他。
進屋後祁聞瑱把揹簍放下來,他把上面的黑布揭開,成禧以為會是什麼山貨,就跟上次曬乾的野雞一樣。
上面的也確實是幾隻曬乾的兔子,再接著是一點曬乾的蘑菇,再往下,他拿出一疊銀票,“嬸子,這是五百兩銀子,是我給成禧的聘禮。”
門口有什麼“咚”的一聲落地,引得三人回頭去看——原來是成大頭手裡的菜籃子掉地上了。
成大頭覺得尷尬,他乾笑著:“手抖了一下,沒拿穩。”
——至於為什麼會抖?
天老爺!他這個殺豬匠掙錢還是可以的,不然也不能在鎮上置辦了房子——雖說不大,可不是還供了個讀書人嘛!
他已經覺得自己很有錢了好不!
可現在這小子又是拿來幾十年的人參,又是一下子拿了五百兩銀票做聘禮,顯得自己那點錢就不夠瞧了。
不是,也沒人說過當一個獵戶這麼掙錢啊!
徐芬斜了他一眼,連忙招呼著祁聞瑱到屋裡坐,閨女看上了他,她就覺得這小夥子哪哪兒都好,何況自己現在喝的藥裡還有他送過來的人參。
這是實打實的心意。
光他這一點,就可見他對禧兒的重視程度了。
除去他身世孤獨的傳聞,他其實比昌哥兒好多了。
——昌哥兒也好,就是一心都用在讀書上了,瞧著便對禧兒不怎麼上心。
也難怪禧兒會突然變卦,非要嫁給這小子了。
徐芬這樣想著,看他越發順眼,笑著道:“我們是嫁閨女,又不是賣閨女,哪裡就要得這麼些錢了!”
“再者,我問一句,祁小哥,你把這麼多錢拿過來,家中可還有剩的?禧兒跟你過去可能有好的日子過?”
祁聞瑱瞧著便有點慌,“這……家中剩的不多了……”
“不過我保證,成禧……嫁給我……我絕對不會讓她受窮。”
成禧聽見這話就很高興。
成大頭坐在旁邊一言不發,成禧朝他揚下眉:瞧,我新給你找的女婿不錯吧!
成大頭沒理她,轉身溫和地衝著他未來的女婿說:“我專門去菜場買了新鮮的菜,給你留的還有條裡脊肉,那肉最嫩,中午吃飯嚐嚐我的手藝。”
才坐下的祁聞瑱頓時又站起來。
他看看徐芬,又看看成禧,最後撓撓頭,“我等下幫忙燒火。”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