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當夜,成禧是帶著半肚子氣睡下去的,她真是不明白,明明從祁聞瑱揹她回來那會兒,人瞧著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又換了一個樣子?
她喊祁聞瑱幫她搓背,祁聞瑱沒應,等她洗完人才回來的,他也洗過澡,身上的酒味並沒有完全散去,起初成禧以為是他酒醉的原因。
可酒醉怎麼還能幫她倒洗澡水?
成禧就仔細觀察,發現他雖然喝了酒,但應該還是清醒的,不然看見自己在等他,也不會在門口磨嘰了好久才進來。
進來後也不跟她說話,成禧本來還想讓他幫她弄些什麼東西過來吃,她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不過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又覺得沒了胃口。
這人到底是怎麼了?
成禧喊他過來躺床上睡覺,他呆愣愣地過來了,平躺在外側,一動也不動,成禧沒忍住去抱他,胳膊剛往他身上搭,他人就彈射一般坐了起來,身子緊縮著,抗拒她的親近。
“你是怎麼了?”
祁聞瑱對她不該是這樣的。
他倆的新婚夜,也不該是這樣的。
“我沒事,我今日喝酒了,怕燻著你,我去灶房裡將就一晚。”
他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成禧怎麼可能讓他走,見人要走到門口了,她再喊:“祁聞瑱。”
“回來躺著。”
祁聞瑱回來了,燭火影影綽綽,成禧見他周身僵硬地躺回床上,兩條腿併到一塊,胳膊搭在身上,整個人繃的緊緊的,生怕自己會碰到他一般。
成禧也來了火,他不想,她還沒興趣呢!
成禧白日起得早,這會兒對一旁的木頭人也沒了心思,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倒是祁聞瑱,他雖喝了酒,此時腦袋卻格外清醒——他身邊躺著他的妻。
他心心念唸了好幾年的姑娘。
他本來應該很歡喜的。
她能在他身邊,便是上天給他的恩賜。
他應該知足的。
可是他傍晚那會兒聽到了她與好友的交談,知道她嫁給他是另有緣由的。
而不是他以為的……喜歡他。
是哦,她憑什麼就會喜歡他呢。
以前在村裡時,她也沒有怎麼見過他吧?
怎麼就突然找到自己了?
一旦有了個懷疑的苗頭,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便都能往這上面靠。
祁聞瑱一夜沒睡。
成禧一覺睡到天亮,她起床的時候,身旁的位置是涼的,她就知道祁聞瑱早起床了。
成禧梳罷頭出去瞧,偌大的院子裡不見人,倒是灶房裡正在冒煙。
成禧走近灶房,也不進去,就在門口看著,祁聞瑱正在坐著燒火。
看見她來了,抬起頭看一眼,眼神閃爍,又低下頭去。
他昨夜那副樣子,她肯定是要問的。
成禧沒問,她開口問他:“鍋裡做的是什麼飯?”
也對,她根本就不喜歡他,自然也不在意他的想法。
祁聞瑱低頭燒火,“下面是米粥,上面是昨日剩下的菜。“”
成禧點點頭,到屋裡把吃飯的桌子給搬出來,外面風景好,地方又開闊,待著也舒服。
院子裡的地已經掃過,屋裡倒是還有昨日新婚用的喜燭什麼的,趁著飯還沒好,成禧又把屋子打掃一遍,把她帶來的嫁妝衣服歸攏一下。
屋裡有兩個衣櫃,其中一個明顯是新打的,成禧將兩個都開啟看,果然舊的裡面放著祁聞瑱四季的衣服。
成禧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放到新櫃子裡,又把給祁聞瑱買的鞋子擺到衣櫃外面,她正在收拾走,不防門口響起一道聲音:“飯好了。”
成禧把準備好的草鞋擺到門口:“以後再進屋裡就穿這個,平常外面穿的鞋只在外面穿。”
祁聞瑱“嗯”了一聲,率先轉回身,“我去把飯盛出來。”腦袋裡卻鑽出剛才一大一小兩雙草鞋擺在一塊的畫面。
跟她躺在一張床上時,他帶著情緒,沒有什麼想法,眼下倒是真有了實感——他與她,要在一塊過日子了啊!
怎麼就能到一塊了呢!
成禧坐上飯桌,一碗蛋羹隨之放在她眼前,“昨晚我忘了你沒吃飯,你先吃這個好消化。”
“那謝謝啦。”成禧朝他笑。
祁聞瑱沒答話,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還不如成禧剛醒過來,到山裡去等他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