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們上船歇歇吧。”
那陳公子聞言,怒髮衝冠地拾起船工撐船用的長杆,沒頭沒腦地朝水中砸去:“賽雪還在水裡,你們誰想上來?”
侍從被長杆砸中,哎喲一聲,不敢再靠近小船,眼冒金星地朝著白貓游去。
岸邊看熱鬧的人們也有些著急了。
“怎麼那貓竟像是故意逗弄人似的?”
“別真弄出人命來了。”
有那看不過眼又不怕陳公子的行人,已經在岸邊高喊:“你們就游上岸,我瞧瞧你這陳家小公子敢不敢上來將人拖回去!”
船上人叫,岸邊人喊,湖中還遊著一貓數人,環境嘈雜極了,真是要把寶珠的耳朵叫破,並且大家看熱鬧,人又全擠在這處的岸邊,她轉頭一看,還有那膽大的女子,趁著人多擁擠往李摯身旁靠的。
寶珠氣得眉毛高揚,扭頭衝著湖裡那白貓憤怒地低聲道:“你再出洋相,我叫天師來抓你!”
在這樣喧囂的場景中,寶珠不大地聲音原本不應當傳到湖中,但奇怪的是,她身邊的凡人們都沒有聽見,湖中的賽雪似乎當真聽見了,這白貓老老實實不再亂動,任由侍從一把捉住。
“嘁!”
岸邊上的人群中,發出了也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的聲音,終於不再擠成一團,各自散去。
寶珠此時也忘了自己先前說過的話,向李摯抱怨道:“人這樣多真是煩得很!”
惹得李摯忍不住暢快地笑了起來。
熱鬧沒了,人群便散了,已經是傍晚時分,若是家裡在城中,此時就要回城裡去了,三三倆倆的行人一邊說笑,一邊朝城中去。
兩人便隨著人群一塊兒朝仙渡府城裡走去。
走了幾步,寶珠忍不住回頭看向湖中小船。
小船上,陳公子抱著溼漉漉的賽雪心肝肉啊地喊著,而那只有著潔白的、長長的毛的貓妖,任由他動作,眼睛卻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寶珠。
兩隻妖怪對上了視線。
“怎麼了?”李摯回頭,也看向寶珠看過去的方向。
寶珠搖搖頭,收回了視線。
有什麼好看的,她在心中腹誹,這貓妖好奇怪。
被賽雪一事鬧得,進城時,城門口人群排了好長的隊,好久也不過才進去了一半的人,還沒有輪到寶珠他們,便聽到前頭傳來喧譁。
“到時候了,城門關了。”
寶珠一愣,聽著身旁一同排隊的人抱怨道:“這下好了,回不去城中,只得去村裡尋一戶人家將就一晚了。”
“又要花一筆!”
人們嘴上抱怨,臉上到不見得有多難過,還有那等衣著鮮豔的小公子們,擠眉弄眼的,想來在城外還有好去處。
寶珠犯了愁。
城門就在眼前了,還是無法與李摯分開,兩人又得一塊兒待上一晚。
越相處,寶珠心裡就越糾結,天天把分開掛在嘴上,真到了那時候,她還能像嘴上說得那樣灑脫嗎?
她暗自嘆了一口氣,強笑道:“李公子,你可怕鬼?”
李摯奇道:“何出此言?”
“我曾聽人說過,這仙渡府的郊外,有一處荒廢已久的園子,反正也進不去城中了,不如去將就一晚?”
“行。”
李摯果然如同上一世一般,什麼荒園,什麼異聞,全然不放在心上。
上一世,窮書生李摯,因為無錢在仙渡府中住上幾個月的客棧,便尋了那處十里八鄉聞名的鬧鬼荒園,在裡頭一直住到秋闈。
自然,寶珠因為尋不到在仙渡府中的親人,迫不得已也跟著一起住進了荒園中。
荒園中有太多往事,寶珠一邊走,一邊緩緩地生出了後悔。
偏生這一路,李摯不知在想些什麼,低著頭一言不發。
氣氛莫名有些凝滯。
好在那處荒園,乃是百年前的富庶人家建造,自然離仙渡府不遠,不過一刻鐘,兩人便到了。
園子雖然陳舊,卻仍舊氣派,抬眼看去,門上匾額上寫著阮園二字。
“這是阮尚書的園子。”李摯看了一眼,篤定道。
寶珠使勁回憶,似乎記了起來,李摯曾經跟她說過,這是百年前一位好官留下的園子,因為被小人出賣,所以家道敗落,後人連園子都沒保住,但那位阮尚書是清官,所以他不畏懼園子裡頭的鬼。
李摯不知道的是,其實阮園中根本沒有鬼。
阮園大門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