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又疑惑地戳了戳女兒的腳底板。
李摯搖了搖頭,跟著戳了戳女兒另一隻腳:“你聽得懂嗎?”
缺心眼爹媽換來了女兒歇斯底里地大哭,而後這剛出生的小東西艱難地翻了個身,就想從床上跳下去。
——她沒得逞,被鼠婆婆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了起來,摟在懷中啊啊啊地搖晃著。
鼠婆婆搶走了孩子,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沒好氣地對李摯道:“你在這照顧寶珠,孩子我先看著,還有,你們給她想好了名字沒有。”
名字自然是想好了,在回京的船上,寶珠便與李摯商議了許久,定下了女兒的名字。
“她叫明珠。”
寶珠與李摯相視一眼,在明珠的哭聲中揚起了嘴角。
明珠出生第二日,便已經能滿地亂爬,熬得頭暈眼花的鼠婆婆一個沒看住,差點讓她爬上了正屋的大梁,還是來看她的蕙眼疾手快地給一把拽了下來。
“明珠,你可真調皮!”蕙輕輕捏了捏明珠的鼻子。
明珠笑得口水直流,啪啪地拍打著蕙的胳膊。
鼠婆婆帶孩子帶得兩眼發昏,見狀便將明珠交給了蕙,又把已經熬了一宿剛歇下的李摯叫了起來,讓他看著兩個孩子。
因寶珠剛生產完,即便是妖怪,也總是有些損傷,眾妖怪便不讓她動彈,明珠他們和李摯一塊兒帶,讓她好好休息。
而京城中的好友同胞們也全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輪流來黍園陪伴明珠。
於是乎,明珠今日騎在小滿身上騎大馬,明日便被算盤抱在懷中學算術,再過幾日又有裴璇璣與張鶴過來陪她翻花繩,連遠在瀾江的金鱗都送上了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當做禮物。
在所有人的愛護與陪伴下,不過半年時間,明珠已經能在黍園上躥下跳,鬧得園中雞飛狗跳了。
剛出生半年的女兒已經長得這樣大,即便有蕙這個前例在眼前,李摯也沒有做好準備。
夜裡,李摯將寶珠摟在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胳膊,嘆息道:“明珠一眨眼便長大了。”
寶珠悶笑道:“她是半妖,自然長得快,怎麼了?”
“無事。”李摯聲音有些低沉,“只是想到她很快便要離開我們,心中有些……”
“爹捨不得我呢!”
李摯還未說完,屋頂上忽然傳來了明珠的笑聲。
寶珠眉頭一皺,將被子一掀,沒等李摯出聲,便翻出了窗外,將明珠從屋頂捉了回來。
還長著狐狸耳朵狐狸尾巴的明珠小小一隻,像極了她娘,被寶珠拎在手中時,瞧上去乖巧極了,她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對李摯道:“爹爹,我錯了,你讓娘放過我吧。”
李摯看一眼寶珠,又看一眼明珠,欲言又止。
寶珠面無表情地將女兒舉到面前,沉聲道:“既然躲著,為何又要出聲被發現?”
明珠眼睛骨碌一轉,遲疑道:“那下次我便不出聲?”
寶珠一怔,回過神來怒道:“你下回還躲在屋頂呢?”
明珠見勢不妙,趕緊扯著嗓子要哭,只是哭也沒用,她鐵石心腸的娘還是啪啪啪地猛揍了她的屁股。
屁股腫腫的明珠伏在寶珠的膝頭哭得一臉花,跟她娘發誓再也不亂爬屋頂偷聽後,方才逃出了她孃的魔爪。
有了這樣調皮搗蛋的女兒,寶珠與李摯只得把家搬到黍園,每日來回幾十里路上值,為得便是白日有妖怪能看著明珠,不教她惹出什麼亂子。
白天見不到女兒,寶珠還不覺得有什麼,李摯先有些扛不住了。
明珠既然長得這些快,那許多東西便能提前學起來。
李摯白日想女兒想得難受,下值趕回家後,為了能多陪陪明珠,便開始教她識字。
於是這個還不到桌子高的小東西,每日傍晚等到爹孃回家,一塊兒用完晚飯後,就被爹爹抱在膝上,開始認字。
能跟爹爹單獨一塊兒玩,明珠也很高興,可這遊戲實在無聊,她只堅持了兩日,第三日,李摯剛把她抱起來,她便開始發脾氣,捂著耳朵不聽話。
李摯無奈,略哄了幾句,明珠乾脆扁著嘴將桌上的書扔到了一旁,大聲道:“我不想學這個,不好玩,爹爹為何不陪我玩我喜歡的遊戲呢?”
跟蕙一塊兒在院子裡抓蛐蛐的寶珠聽見了動靜,與蕙對視一眼後,試探道:“要不算了?”
書房中一片沉默。
蕙緊張地戳了戳寶珠,示意讓她進去解救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