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李摯做幫手。
這些舊日卷宗浩瀚如煙,隨手拿起一本也能升起嫋嫋青煙,李摯屏氣凝神,往身上貼了幾張清潔符咒,方才敢動手翻看。
另一旁的裴護法也與他一副模樣,皺緊了眉頭翻看著卷宗,時不時還要發出咦的聲音。
李摯略翻了兩卷,研讀了一會兒百年前一樁狐妖魅惑書生的案子是如何處置的後,裝若無意地問裴護法道:“那兩份呈狀遞上去後,可有訊息?”
“別提了。”裴護法沮喪地放下手中的卷宗,唉聲嘆氣地說著,“上頭與我說,雖然這案子蹊蹺,但好歹已經結了,若是要找後頭的真兇,恐怕要費許多人力,想來那真兇被剷除了這樣多的老巢,一時半會也不會再犯了,如今的頭等要事是安民祭典,其餘事項統統延後處理。”
這回復十分官僚,李摯聽在耳中無比的熟悉,他配合地與裴護法一塊兒罵了幾句,又聽得裴護法道:“對了,聽聞昨日國師已經出關,說這回的祭典他會出席。”
李摯手中的動作一頓,試探道:“既然國師出席,為何還要這樣多的天師們巡視,不論多少,加在一塊兒也不是國師的對手吧?”
裴護法想了想,猶豫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恐怕要七位護法同時出手,才能與國師一較高下。”
說到這兒,裴護法轉念一想,改口道:“但國師也只能專心守護皇上,恐怕無法同時照顧很多地方,這樣大的場面,還是需要許多人手的。”
七位護法同時出手——
李摯在心中思索著,雲如風是容起的人,其餘六位護法中,他只認識裴護法一人,尚且不清楚剩餘五位的立場,但即便是這六位護法都願意出手,又能一招將容起制服嗎?
這並不是行軍打仗,人越多越好,這樣的高手,若是無法第一時間制服他……
李摯想起了嵇仁,嵇仁是總司級別的天師,他生受了鬼化的寶珠一掌後,都能立即逃脫,何況是容起?
或許是李摯沉思地太久,裴護法從紙堆中冒出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凝重的模樣,略想了一想,出言道:“國師只能專心保護皇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與孫氏皇族有誓約,約定要保護皇裔,同時也接受皇族的供奉。”
李摯一怔,下意識重複道:“誓約?”
“唔,你可以看成是符咒中最為特殊的一種,只有極少部分天師才能使用,是用力量來約束誓約雙方的一種辦法。國師,之所以稱之為國師,自然有不同之處。”裴護法解釋道。
這確實是李摯從未接觸過的一種符咒,不論是上一世,還是已經成為天師之後。
這一瞬,好像許多事情都有了解釋。
李摯問道:“若是立誓者違背了誓言,會有什麼後果?”
裴護法道:“要看誓約雙方的約定,像是國師立下的這一種,自然是以性命為代價吧。”
性命為代價。
這五個字,宛若一個響雷,轟隆隆地迴響在李摯的腦海中。
李摯是在寶珠離開他的兩年後忽然重生的。
也就是說,那時的容起,啟用了一個陣法,使得乾坤顛倒。這樣強大而特殊的法陣,即使對於容起而言,也應當是特殊的。
那時候,是不是有誰,以性命為代價,迫使容起啟動了最後的保命陣法。 李摯回想起了上一世,他摔下窄橋的那一刻。
當時他按照孫三的囑咐,仔細地看了那隻妖怪一眼,可他片刻後便身受重傷,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那妖長得與裴璇璣有些相似,瞧不出第二人的蹤跡。
但當時同樣在場的裴璇璣,也許看清楚了那隻妖的臉。
她將張鶴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後,枯坐在昏迷的李摯身旁時,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李摯回京後不久,便失去了寶珠,他方寸大亂,告假修養,孫三痛快地批了。
三個月後,他翻遍了京城,也找不到寶珠的蹤跡,於是乾脆上書皇上,告老還鄉,孫三也批了。
由此,李摯從南到北,踏遍千山萬水,找遍了每一處他覺得寶珠可能會喜歡的地方。
所以他不知道遠在京城中的孫三做了什麼。
李摯認真地回想著上一世他認識的那個男人。
他高坐龍椅上,手握無邊權勢,但後宮之中空空蕩蕩,只從宗室裡過繼了一位侄兒,立做了太子。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會做什麼?
李摯有一個即合理,又大膽的猜想。
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