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你切莫說給旁人聽,尤其什麼京中來的衙內,不過在異人寺中混個幾日,長長見識,往後又回去做她的大小姐,來去自如,跟著她,沒甚前途。”
李摯點頭稱是,又疑惑道:“這三真山……”
“山中事牽扯頗廣,上頭要我們怎麼做便怎麼做,這事不歸我管,只是管這事兒的人竟然讓你碰見了鬼,說明他管的不好,我在嵇總司那兒就有了說頭。”趙甲說來說去,都沒有提到李摯想要聽的點。
李摯遲疑道:“這事與天災?”
趙甲一愣,哈哈大笑道:“這哪兒跟哪兒呢,不相關的事,你倒是想得多,山上有人管著,哪能捅出這麼大婁子。”
他言行舉止一一倒映在李摯眼中,李摯垂下眼眸,細細思忖後,其中真假便被他仔細地分辨了出來。
他與趙甲道了別,離開了趙宅。
回去尋同伴的路上,李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山上事牽扯了整個江北府的上層官員,多半不過藉著神女之名販賣人口。江北府幾十萬居民,因為這神女庇佑的迷信,即便愛孩子,也要爭著送孩子去神女身旁享福,不知有多少孩子落入魔掌。
三真山上下因此產生的無數枉死不願入輪迴的鬼、生出的異事,都由異人寺負責打掃乾淨。
他們長久以來都是這樣運作,從未出過問題,自信突然的大旱與神女寺半點關係沒有。
趙甲聽聞李摯碰見的異事,腦子裡第一個反應便是利用這訊息去增添自己在江北府中的籌碼,打壓同僚,全然不把天災與神女廟聯絡在一起。 李摯手指不斷輕輕敲打著虛空,他心中劃過一個念頭。
既然如此,異變究竟發生在哪兒?
他抬頭看向三真山的方向,趙甲的住處,在江北府中算的上地勢高,站在李摯所出的地方,能看見一點三真山。
三真山上,神女被供奉於廟中,她究竟是神,還是魔。
入夜後,李摯三人聚集在裴璇璣院中,將她白日裡與張鶴一同準備的許多符咒分類放入褡褳中。
張鶴拿眼掃過李摯背上的箱籠,沒做聲,只是拿了一柄桃木劍,遞給他道:“會用吧?”
“略懂。”李摯接在手中。
“這次一切都要聽我指揮,你們倆心中怎麼想我我不管,到底三人中我實力最強,經驗最豐富,醜話說在前面,不聽我的,不必上山。”張鶴皺著眉,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裴璇璣點頭道。
張鶴又瞪著眼睛看著李摯,李摯乖順地答道:“是。”
張鶴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子時過後,夜深人靜,三人藉著符咒的掩飾,從嵇宅中悄悄溜了出來。
李摯帶著同伴在陰影中不斷穿梭著,來到了一處城牆旁。
“就是這裡。”寶珠在他身後細細地說道。
李摯於是回頭看向兩位天師道:“從這裡出去。”
說罷,他率先鑽入了常人看不到的洞中。
黃鼠狼精打的洞,規整滑溜,李摯感到自己在洞中飛快地滑了很長的一段距離,腳下方才踩在了堅實的土地上。
李摯站起身來抬頭一看,夜裡的三真山已經沉默又孤獨地矗立在他的眼前。
片刻後,李摯身後傳來了哎喲一聲,裴璇璣沒有把握好姿勢,大頭衝下地從洞中骨碌碌地滾了出來,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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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摯趕緊上前拽住她的腳,把她往旁邊一拖。
果然下一瞬張鶴出現在半空中,落下來時一個沒站穩,差點踩在裴璇璣頭上。
裴璇璣被李摯拽到一旁,一嘴泥地爬了起來。
她一邊呸呸呸地朝外頭吐泥,一邊看著夜晚的三真山,憂愁道:“這樣瞧著還真有點可怕。”
拍了拍身上的泥,裴璇璣對同伴們道:“我好了,走吧。”
“我聞到圓圓的味道了,她就在旁邊。”李摯正待走,忽然聽到身後的寶珠出聲道。
他一愣,目光圍繞周圍荒蕪的土地上掃了一圈,但李摯什麼也沒發現。
那孩子拜了黃鼠狼精做乾孃,確實有些不同。
李摯乾脆出聲道:“出來吧,我瞧見你了。”
前頭正走著的同伴們一愣,連忙四處打量著周圍。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前頭小土包的陰影處站了起來,她此時洗乾淨了臉,只看完好的一邊臉,已經能看清楚幾分她原來的樣子。
圓圓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