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珠瞪著李摯,伸手就要將他扼死。
可,說時遲那時快。
一團耀目的藍色火焰,從李摯身後的空洞上飛了上來。
“別碰他!”寶珠道。
寶珠周身燃燒著熊熊鬼火,她身上有數不清的傷痕。
只是一雙眼睛仍然亮得很。
嵇仁這致命一擊被她接下,而後寶珠反手狠狠一掌打在猝不及防的嵇仁胸膛上。
無數鬼的力量,攜帶著陰煞之氣,穿透了嵇仁的胸口。
嵇仁臉色變得慘白。
他生生捱了寶珠一掌,畢生的修為立即運轉起來,護住了嵇仁的心脈,使他沒有立即死去。
寶珠還想再打他一掌。
不防嵇仁立即燃起了一張符紙,瞬間消失在神女廟正殿中。
寶珠大喘著氣,看向了李摯。
“沒事吧。”她身上的鬼火,一點一點地逸散在天地間。
“我沒事,他們不太好。”李摯鬆了一口氣,上下打量著寶珠,心疼地說著,“我瞧著你也不太好。”
寶珠沒有回答,她的眼皮子打架,耳邊有無數的鬼在與她道別。
“大王,再見了。”
“我們要往生了。”
“喝下孟婆湯前,我們都會記得你,辛苦你了。”
寶珠疲憊地搖了搖頭,答道:“快些走吧。”
就在鬼們往生時,他們身後的洞穴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鳥兒煽動翅膀般的聲音。
而後,是水聲。
一滴一滴的水聲,嘩啦啦的水聲,洪水轟鳴聲。
李摯面色一變,轉身將張鶴背在身上,伸手對寶珠道:“快些走。”
寶珠迷迷糊糊地,沒有對李摯的話做出反應,而是轉身鑽進了箱籠中。
她實在是困了,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都攔不住她要好好睡上一覺。
李摯見狀,趕忙上前想要將地上的箱籠拾起。
裴璇璣此時也揉著胳膊,從昏迷中醒來,看到李摯的動作,離箱籠更近的她,伸出手,條件反射地幫李摯撿起了箱籠。
來不及了。
李摯對裴璇璣大喊道:“抓穩了箱籠,無論如何不可放手!”
下一瞬,他們便被從洞中洶湧而出的水衝散了。
水、許多水、茫茫全是水。
三真山的山腹中,無數的水從中噴湧而出。
巨大的高山轟然倒下,大地震動,洪水從天而降,衝擊著一切的罪惡。
東方才露魚肚白,江北府仍在睡夢中,三丈高的水浪衝破了城牆,整座城淹沒在水中。
然而水並沒有摧毀一切。
山上有幾個人影,被水溫柔的托起,向遠方流去。
三真山在日出前崩塌,引起的地動,據說有人在仙渡府也感受到了,而從天而降的洪水,超出了淆水河道的承載範圍,朝著四面八方溢位。
在這洶湧的水流中,生於京城,並不會水的裴璇璣,暈頭轉向地與同伴們失散了。
她手上緊緊抓著李摯囑咐絕不能放手的箱籠,在水中漫無目的的漂流。
真是奇怪,明明裴璇璣不會水,此時又昏昏沉沉,但這看似無堅不摧的水,卻待她極其溫柔。
並不用她費心,水託著她避開了許多有可能會傷害到她的雜物,朝著最為安全的方向前行。
不知不覺中,累極了的裴璇璣抱著箱籠在水中睡著了。
等她再睜眼時,周圍那漫天的洪水已經消失,裴璇璣似乎與箱籠一塊兒被放在了一片樹林中。
裴璇璣眨了眨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溼潤的草地上,她的頭頂上有一顆大樹,樹上正有幾隻顏色鮮豔的鳥兒在唱歌。
這裡空氣都是溫潤的,吸進鼻腔裡,不再有在江北府時的燥熱感。
她知曉自己已經離開了江北府,但如今具體身處何處,裴璇璣卻不清楚。
裴璇璣艱難地支起身子,左右環視著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片小樹林瞧上去鬱鬱蔥蔥,許多鳥兒在林間穿梭,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還有一條小河。
她應該是順著小河漂流至此,而這條可愛的小河,因為三真山洪水的緣故,水位暴漲,已經沒過了原本的河岸。
在視線能看見的範圍內,裴璇璣並沒有發現人類活動的痕跡,她無法透過與人交談來得知這裡是哪兒。
更為麻煩的是——
裴璇璣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