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們不明所以,本能地伸手去遮擋眼睛。
站在高臺上的小滿也未能完成儀式,他吃驚地閉上了嘴,驚疑不定站起身看向李摯。
“李兄,你在做什麼。”小滿無措地輕聲道。
沒有人聽到他的話,聖堂中亂成了一鍋粥,受恩被打斷,這是對無上至尊的褻瀆!
信徒們狀若瘋癲地朝著李摯撲去。
寶珠攔在李摯身前,俯下身子,兇狠地朝信徒們咆哮。
她眼睛發紅,亮出了自己的獠牙與利爪。
“不要碰他!”
恰巧今天聚集的信徒中並沒有幾隻妖怪,一時間,凡人不敢上前與寶珠硬碰硬,堵在寶珠身前,而後頭的妖怪們又過不去。
狹窄的聖堂中擠擠攘攘,幾隻妖怪憤怒之下,踩在凡人的頭上朝著寶珠撲來。
賽雪跳上寶珠的肩頭,壓低了身子。
寶珠大喝一聲,就要衝上去與他們搏命。
而被寶珠用身體擋在角落中的李摯終於準備好了什麼,伸手從後攬住了她。
“自己小心,貓妖。”他平靜道。
說罷,李摯朝著高椅之上一言不發的贏姬扔出了一枚符紙。
符紙去勢極快,幾乎擦著眾人頭皮飛了出去。
贏姬身旁的侍從連忙擋在她身旁,伸手去接。
在侍從的指尖觸碰到符紙的那一瞬間。
——轟隆隆。
符紙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以贏姬為中心,將聖堂中的眾人掀得人仰馬翻。
一片狼藉之時,寶珠乘著氣流,拉著李摯的手,運起妖力,瞬間離開了聖堂。
他們進入聖堂之前正是子夜,除了信徒們,葛家堡中一片靜悄悄,但此時,黑暗之中的葛家堡,於四角處,升起了四道巨大的光柱。
而在聖堂之上,一道最為耀眼的光柱徐徐升起。
光柱穿破了葛家堡的天幕。
寶珠肩膀上站著賽雪,手中牽著李摯,藏在角落中,仰著頭看著虛假的天空被洞穿。
地面上,嵇仁帶著手下輪流換班,堅守在葛家堡之上。
李摯下去的這兩天,葛家堡中仍有人進出。
不止一人。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異人寺眾人並不敢窺探對方,唯恐暴露行蹤。
嵇仁示意眾人任由他們自由進出。
“捉住一個兩個的,沒用,要一鍋端。”
為了這個目的,他們無聲無息地潛伏在林中,不生火、不出聲,吃著冷食,除去解決生理問題,其餘時間甚少移動。
馬匹被放歸,在林中偵查穿行時,他們靠自己的雙腿。
為了遮掩自己的氣息。他們無時無刻都在屏氣凝神。
在這樣的環境下,修為最弱的裴璇璣幾乎撐不下去。
她成為天師不過數月,只能說方才入門,放在從前,裴璇璣根本沒有出任務的資格。
看出了裴璇璣的難處,嵇仁笑眯眯地來找過她。
“裴家小娘子,受不了的話我遣人先帶你回去,嬌嬌小姐,何必受這苦楚。”
嵇仁的聲音不大不小,裴璇璣感到異人寺眾人的目光剎那間全部彙集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目光中有譏諷、有不屑。
唯獨沒有善意。
裴璇璣從未受過這樣的罪,她鼻頭一酸,面上卻半點不顯,也學著嵇仁的模樣,笑道:“不辛苦,能學到好多東西呢。”
嵇仁點頭道:“虎父無犬女,不錯。”
說罷便轉身離去。
而圍繞著裴璇璣的視線卻半點沒有減少。
直到張鶴慢慢地換了個地方,擋在裴璇璣前頭,用身子將窺探都擋了回去。
裴璇璣這才低下了頭,猛地擦了擦眼睛。
張鶴沒說話,也沒看向她,只是給她遞了一張符紙。
裴璇璣接過後,符紙在她手上化為了灰燼。
而她的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因為疲憊而昏沉的意識變得清明起來。
裴璇璣聲若蚊蠅:“謝謝。”
張鶴仍舊沒回頭,只是朝她擺了擺手。
第二天結束時,嵇仁的手下向他進言:“終歸是凡人書生,若不成事?”
“再等一日。”
裴璇璣心中一緊,轉頭看向張鶴。
張鶴皺起了眉頭。
若是李摯未成事,豈不是就折在裡頭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