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雍公子想來聽琴，那就請便吧。”秦覓無所謂地扯了下嘴角，說：“區區茶樓歌姬，能得到雍家大公子如此讚譽，可不容易。”

&esp;&esp;“喂，蘇吹雪你還不繼續唱？難不成又在裡頭嗑你的瓜子肉乾了？”秦覓惡意揶揄道。

&esp;&esp;“……喳。”蘇小昭涼涼地答他。

&esp;&esp;琵琶聲響起。

&esp;&esp;“濺血點作桃花扇，比著枝頭分外鮮。貞華六年春，小女子路過鄉間田野，偶然訪得一名孔氏隱士，交談甚歡，後於孔老先生處，得贈此詞與故事，聽畢傷慨萬分，故作曲唱與諸公一聽。”

&esp;&esp;依舊是先模糊地道出故事出處，隱秘而不得探，引人心神嚮往後，再將故事唱來的蘇氏套路。

&esp;&esp;秦覓心下輕嗤，但仍是不否認吃她這套，托腮聽了起來。

&esp;&esp;“孫楚樓邊，莫愁湖上，又添幾樹垂楊。偏是江山勝處，酒賣斜陽，勾引遊人醉賞……”

&esp;&esp;連原先別有所思的雍和璧，漸漸地，也將注意力移回，認真傾聽起這一位近來在京中聲名鵲起的歌姬的曲子。

&esp;&esp;“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esp;&esp;眾人停下交談，凝神而聽。

&esp;&esp;聽到了才子候方域邂逅了歌妓李香君……

&esp;&esp;聽到了兩人互生傾慕贈題詩扇……

&esp;&esp;聽到了國破家亡，女子矢志守樓，凜然撞頭血濺宮扇……

&esp;&esp;聽到了標榜氣節的名士候方域，竟苟且偷生，攀附新朝……

&esp;&esp;然後。

&esp;&esp;果然沒有了。

&esp;&esp;秦覓深呼一口氣，居然習以為常地生不起氣來了，反而往後一倚，悠哉地攤著兩臂，看周圍憋得不輕的友人。

&esp;&esp;“後頭的，老規矩。”

&esp;&esp;女子不鹹不淡的聲音從簾內傳來，欠揍得讓秦覓忍不住失笑。

&esp;&esp;他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幸災樂禍道：“崔鐵花，你點的曲，你來講故事。”

&esp;&esp;青衣男子不慍不怒，只是坐正了身子，望向垂簾。

&esp;&esp;然後，他緩緩說：“我並無什麼有趣軼事，不過，倒是可為姑娘講一則鮮為人知的野史。比如說，貞元十三年冬，也就是十六年前，前朝鎮國公顧老將軍，在北疆一役中，全軍傷亡慘重，乃至孤身被困於九篁嶺……”

&esp;&esp;“但是最後，顧老將軍卻從敵陣中無傷而返，並令得戎族膽破心驚，連夜撤出邊境。十六年來，無人得知顧老將軍在那時的遭遇，而那一役，至今仍被奉為神蹟……”

&esp;&esp;“吹雪姑娘，可有興趣聽我說來？”男子聲音深而廣納，不辨其意。

&esp;&esp;簾內，蘇小昭按弦的手頓住。

&esp;&esp;作者有話要說：剛搬完新家，腰痠背痛，終於能入住了。

&esp;&esp;畢業季忙，停更這麼久，估計坑底的小天使都長出翅膀飛走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