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清一邊理著身前的長髮一邊往外走,身邊侍女的請安聲傳來,她抬眸就見朱槿枝頭下的身影。
枝葉婆娑,花滿樹紅。
她快步走下去,直到走到他跟前回過神來才突有遲疑,相對無言,好一會兒才仰頭看著他道:“你真要去我家見我爹孃?”
不待他吱聲兒,她捏著腰間的宮絛,又開口道:“要知道,這次若是見了,可就賴不了賬的。”
“其實,我也是可以另想辦法解釋的。”
席則沉默了幾息,盛清清又要開口,他卻突地抬手,指尖劃過她的額角捻了捻那細細的碎髮,柔聲道:“走吧,管家已經把馬車和東西備好了。”
他沒有多言,卻偏生地叫盛清清心頭一定,她壓住心頭莫名的欣悅,偏了偏頭:“還有東西?”
“頭次上門,豈能空手。”
盛清清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驀地認真叫了一聲:“小哥哥……”
席則輕嗯了一聲,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嘆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咱們走吧。”
席則頓了頓,握住她的手,兩人一道出了國公府的大門。
國公府離丞相府不算太遠,中間只隔了兩條街,丞相府所在地那一條街幾乎都是官宦人家,景國公府的馬車停在那大門口著實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盛清清望著丞相府三個字含了些擔憂,她側眸道:“小哥哥,你小心了,我爹我娘很有可能動手把你打出來。”
她摸著丞相爹縣主娘給他倆現在的定位大概就是‘四處浪沒規矩的女兒’和‘不安好心拐帶女兒的人渣’。
席則輕輕一笑:“無礙。”
…………
丞相府裡一大家子人聚在大堂裡,男眷女眷分坐兩側,林氏緊緊地攥著手裡的帕子,暗晦地瞪了一眼跪在中間的明香明荷。
堂中寂然無聲,林氏藉著飲水半掩神色,比起怒火高漲的盛老太太和滿腹擔憂的不行的盛丞相,她的倒是顯得平靜了些。
林氏想著前日的事情,心中嘆了嘆,兒大不由娘啊。
前日清清說是身體不舒服叫人去十八書院告了假,她早晨去了宜蘭院一趟,確實有些不大精神的樣子,她心中擔憂,十八書院再好哪裡有自家姑娘重要?不去便不去吧。
她就這麼一個親姑娘,心裡牽掛著她的身體,下午的時候又去了宜蘭院,這不去還好,去了才知道自家姑娘一早便是裝病跑出去了。當時,她心裡頭的火氣差點兒把自己給燒了,有火那就得發,她是想著將明香二人狠狠杖責一番的,可這府中人多眼雜,一旦傳到老太太耳朵裡,又是事端,她思量了許久暗自終是與夫君透了底,他們暗中派了不少侍衛揹著老太太的人出去找,愣是一點訊息都沒有。
她氣完了,這肚子裡也就只餘下擔憂了,她愁的一夜沒睡著,直到第二天景國公府來了人,來的正是景國公府的靜姑姑,她這才知道,自家姑娘跟著那位國公爺‘跑了’。
剛剛聽到這事兒的時候,她是不信的。可這靜姑姑確實是景國公的,昔年也是太后身邊的紅人,這話……應是不假,再說了,景國公她也是知道的,總不能弄些假話來糊弄她。
出於對頗負盛名,人品端正的景國公的信任,林氏到底還是安了幾分心。她是安了半顆心,丞相則是一顆心都差點昇天了,腦子轉的都是‘自家姑娘被臭男人騙了’這話,這連著幾日茶不思飯不想的,看的林氏心疼還親自下了幾回廚。
丞相夫婦是知曉人去了哪兒地,但是盛老太太不清楚啊。
她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順手將茶盞掀翻到地上,厲聲對著林氏道:“你還有心情喝茶?你養的好女兒!”
林氏將茶盞放下,挑了挑眉:“母親說的是,我女兒確實養得好。”
“你!”盛老太太又是一陣氣極:“愚婦!要不是蔚蔚告知我,我竟是不曉得我盛家姑娘如此不自愛,三日不歸家門不知其蹤,簡直混賬!”
盛丞相眉頭一皺就要反駁,林氏卻是先他一步開口,冷笑道:“母親身為祖母,不是先擔心孫女的安全反倒是一心地往著我兒身上潑髒,這真是祖母?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仇人呢!”
“你……”盛老太太要不是年紀大了,真的跳起來揮上一巴掌,她喘著氣兒,越發看這二兒媳不順眼,果然,她就是和這林氏犯衝!
盛蔚蔚上前輕撫著盛老太太的胸口幫著她順氣,冷聲道:“總歸是大姐姐自個兒犯了錯,二嬸嬸何苦來惹老太太。”
林氏見著盛蔚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