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清說到最後手上的劍又往下壓了壓,棠羽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利刃壓入了自己的頭皮,這時,她又聽到她略帶歡欣的聲音:“怎麼樣,我是不是特別棒?”
棠羽:“……”說好的溫柔善良的小仙女呢?!!
這分明比她還殘忍好不好?
她面上的笑意不達到眼底,那雙清亮的眸子裡好似有黑墨暈染。
“放了她!”
身後的男聲含著幾分脅迫與命令,是那個男狐狸精杭致。
“你放她走,我便放了他。”
盛清清慢慢轉過頭,她剛才並沒有把那隻半死不活的狐狸精放在眼裡,和棠羽打著打著也忘了他的存在,沒想到居然還給她整這麼一出。
“你在威脅我?拿我的人威脅我?”她方才半含笑意的聲音瞬間沉了下來,陰冷含霜。
棠羽睜大了眼,剛巧看到她嘴角的那抹森冷笑意,還有那幽深寂寒的瞳眸。
她被盛清清那暗氣四溢的模樣嚇得打了寒顫,莫名地想起了昔日她躲在妖族血祭殿裡偷瞥見的那個影子,那個握著劍廢了他們妖族十大長老,害的妖王修養了多載才恢復元氣的影子。
就是這樣,暗氣沉沉,陰森可怖,
妖界同僚都說那是九重天上下來找妖王他們算什麼私賬的,九重天上下來的都是仙神,可那人陰冷的模樣,分明比魔界血煞之王還要來的陰森駭人。
說起來,也是那個時候,她才對九重天的神仙們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心理。
棠羽越想越害怕,渾身微顫,一點聲兒也不敢發出來,生怕盛清清也像血祭殿裡的那個影子一樣一劍砍下來。
杭致離的有些遠,絲毫沒有發現盛清清的不對勁兒,他控制住已經將近昏沉的席則,半靠著柱子,輕咳了兩聲繼續開口道:“我不是威脅你,只是跟你做個交易。你放了棠羽走,我自然不會傷你未婚夫婿絲毫。”
杭致其實並不願意搭救棠羽,這也是為什麼棠羽和盛清清打了好一會兒他卻一直袖手旁觀。
可是棠羽身後站著的是北鈺公主,北鈺公主對棠羽多有看重,要是今個兒她死了,北鈺公主第一個要找麻煩的鐵定是他,他身中魂咒,被北鈺捏著命脈,絕對不能惹惱她。
“說來說去,本質上還不是威脅。”
盛清清偏了偏頭,眼瞼微垂半掩住黑霧迷漫的雙眼,長髮傾瀉從肩頭散落,柔順黑亮。
她唇角已經壓了下去,面上無甚表情。
言語緩緩,聲聲柔軟:“我很討厭別人威脅我的,而其中最討厭的呢……就是別人拿他來威脅我。”
她冷著臉,嘴裡發出幾聲嘻嘻哈哈,天上烏雲未散,不見日光,那聲音作態在這空曠冷寂的庭院裡顯得尤為滲人。
“想死就直說嘛,我……成全你啊!”
低緩的聲音剛落,她手中微握著的搖天劍猛地顫動起來,劃破棠羽的頭皮,嗖的一聲豎立懸空,它在半空中飛繞,不斷地發出陣陣清鳴。
盛清清伸著食指繞了一縷長髮,她眸光一動眼皮一抬,搖天劍似有所感,突然化作一道亮光,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朝著杭致和席則兩人飛去。
沒了搖天劍的挾制,杭致又不怕死的吸引了盛清清所有的火力,棠羽有幸掙脫,捂著滿是綠色血漿的腦袋倉皇縮到牆角,戰戰兢兢地看了盛清清一眼,想也不想便翻牆逃走。
她扭身化作一道紅光的時候,只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痛不欲生的慘叫。
她與杭致認識也有差不多一年了,身為青丘狐族的未來族長,他始終端著姿態,哪怕魂咒纏身半死不活也從來沒有這般悽慘地叫出聲過。
那個女人手上的那把劍她剛才也是感受過的,九天神雷,天道之力。
棠羽抖了抖身子,一劍捅下去,這、這得多疼啊!
正如棠羽所想,搖天劍直接一劍從杭致的胸膛穿過,不沾絲毫汙穢後又幹乾淨淨地回到了盛清清身後,盛清清反手握住劍柄,踩著枯黃的落葉,小步向著屋簷下走去。
杭致胸口的血窟窿非常明顯,他是狐妖,與植物類的棠羽不同,他血液的顏色與人類並無二致,鮮紅含腥。
血液涓涓流淌,浸溼了他的衣袍,他本就因為魂咒而蒼白透明的臉色漸漸地蒙上了一層死氣。
杭致倒在臺階上,蜷縮成一團咕嚕一聲滾到盛清清腳邊。她頓住腳步,冷冷地低眸掃了他一眼,後跟提起,一腳便將人踹到了井邊。
她輕撩起身前的長髮拂到了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