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家大宅所在的這條街名叫左岸街,是北市十三街裡最末的那一條。
這條街上的宅院往外瞧去多是氣派的大院兒,只是卻從頭到尾空蕩蕩的見不著一個人影,冷風捲帶著街面上的枯黃樹葉,吹的破舊未關的門扉哐當作響。
盛清清看著這淒寒陰森的場景只覺詫異:“京都皇城天子腳下還有這種地方?”
單懷揉了揉發青的額角:“自打傳言這地方鬧鬼之後便再沒人願意往這邊來了,官府總不能逼著人來不是。”
郗家大宅的匾額半歪著,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盛清清立在階下降檬星星從肩頭丟了下來:“檬星星,咱們兵分兩路,我和單懷一道,你一隻熊一道,分頭找人,這樣快些。”
檬星星驚的一蹦三尺高:“不不不,主人,我舍、捨不得你!一、一刻也捨不得!”
盛清清盯著它不說話,它這才有些心虛地撓了撓腦袋瓜子,支支吾吾道:“好、好吧……我、我害怕……”
“檬星星,你是妖,你是熊妖!你怕什麼呀?”盛清清拎著它脖子提了起來,恨鐵不成鋼。
檬星星兩隻爪子捂著臉:“怕、怕鬼啊!”
盛清清和單懷無語地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拎著它一起走上了臺階,她嫌棄道:“你呀,可真給你熊妖一族丟臉啊!”
檬星星不服氣地咬了咬她的衣袖:“人家還小嘛!人家還是個小可愛啊!”
緊閉大門上的紅漆已然掉了不少,看上去略顯斑駁,銅環上比起其他地方要乾淨許多,想來是有人特地清理過,盛清清抬手撥了撥大門上的鎖:“還有鎖,你有鑰匙嗎?”
單懷搖頭:“沒有,今日上午的時候是屈大人叫人來砸的鎖。”
“你們是什麼人?”有女聲從身後傳來。
兩人一熊回身,就見一個穿著黑色布裙梳著椎髻將近四十歲的中年女子,她手挽著竹編籃子,皺眉立在階下。
盛清清瞥了一眼單懷:“你不是說這兒沒人了嗎?”
“是沒別的人,但是這個是郗家留下來看宅子的。”單懷答了盛清清的話後快步走下臺階。
“阿嬸兒,我們是往裡面去尋人的,不知道能不能給我們開個鎖帶個路?”
那女子撩開蓋在竹籃子上的碎花布,冷漠道:“這大宅子裡沒有人只有鬼。”
單懷又拱了拱手:“幾位大人皆入了內裡出了事,事態緊急,還望你行個方便。”
“自己找死怪得了誰?你們弄壞我的鎖,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那女子橫眉冷對,拿出籃子裡的兩隻香燭插在了兩邊石獅子腳下的那塊方石上擺放的香爐子裡。
她對著那大宅門雙手合十拜了拜,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才站直了身體,冷漠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單懷追問,但那中年女子看也不看他,只目光冷淡地盯著宅門。
盛清清本來就有些著急,她蹙眉:“你別管她了,咱們直接進去。”
“可是……這鎖……”單懷有些發愁。
盛清清把檬星星放下,摸出搖天劍一劍劈了下去,白光耀眼,別說那銅鎖,整個門霎時變成了一片碎屑,她舉步走進內裡:“單懷,這個記你賬上了,要記得賠別人門啊。”
木門的碎屑飛了不少到階下落在了單懷的腳邊,他寂然無語,對著那中年女子抱歉地笑了笑,從懷裡摸出兩塊銀錠子放進了竹籃子裡:“阿嬸兒,實在抱歉,這銀子就當是賠這大門和鎖了。”
‘哐當……’
中年女子手一鬆,竹籃子摔到了地上,裡面的香燭跌了出來順著石板滾到了石獅子旁邊,她面有異色,喃喃道:“你們壞了陣法,她會出來的,她出來了……姓郗的一個都跑不掉,也包括我……”
單懷已經往裡跑了,他只隱隱約約聽到‘一個都跑不掉’幾個字,連忙頓住腳步,詫然道:“阿嬸兒,你剛剛說什麼?”
中年女子噗通一聲跪下,淚流滿面,嘴裡低低碎碎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裡面盛清清叫了他好幾聲,單懷也不敢再在外面多留,快步跨入了內裡。
這郗家宅院裡面,除了多了些蜘蛛網,多了些灰塵,多了些雜草外,似乎和其他宅子也沒什麼差別。
單懷早上是來過這兒的,但他也是跟著屈之玉往內走,這路線問題他其實並不是很清楚。
單懷帶著盛清清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小院兒,這小院兒內種一大片青竹,牆角處是半人高的發黃的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