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裡的東西都是賣給國際友人的,什麼可口可樂、英文書籍,日本的東芝電視
機……還有北京的雪蓮羊絨衫,上海梅林午餐肉等等,後面這幾個可是專供出口的。算你們運氣好,遇到了我這個好心腸的才會拉你們去看看。那裡是我們北京人民看世界的一個視窗,你們外地孩子來一趟不容易,必須去看看,戀愛什麼時候都能談,回到你們那地方友誼商店絕對就找不著了。”
北京司機見多識廣,擅自修改了目的地。
身上的畫夾已出賣了老劉和葛春妮的身份,司機仍然指鹿為馬說他們是來北京談戀愛的。
司機這樣說也有幾分道理。北京話兒化音重,儘管葛春妮說的是普通話,他還是辨識出她的外地身份,而老劉的眼神也出賣了他對葛春妮的感情。
老劉的嘴岔子都快咧到了耳朵根了。葛春妮知道他在笑啥,伸手就擰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地扯著。
“道歉!”她兇巴巴地說。
那隻厚實的耳朵就變成了又細又長的兔耳朵。
無論姐姐弟弟怎麼欺負葛春妮,她從不會主動動手,但只要老劉惹了她,她就會使出扯耳朵大法,疼的他連忙告饒方才罷休。
“sorry.”老劉憋著笑說。就算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只要葛春妮讓他道歉,他一定會道歉。
“我們是來參加藝考的美術生。”葛春妮這才鬆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糾正。
“美術生……美術生好,像張大千,徐悲鴻,八大山人……畫家可謂多如牛毛,倍兒受追崇。”師傅不愧見多識廣,連繪畫都能侃上幾句。
老劉用唇語打出個“錢”字。
葛春妮瞭然,問:“師傅,到友誼商店的話多少錢啊?”
“起步價二十塊含十公里,每多一公里多一塊,這兒到那最少十五公里,你們兩個外地孩子,就十五塊吧。”那口京片子爽快地說。
他剛說完,猛然就踩下了剎車。
後座的老劉和葛春妮差點撞到了鼻子。
“到了,下車吧。”師傅說。
老劉和葛春妮對視一眼,明白司機要麼把兩人當智障了,要麼把他們當冤大頭了,從上車的地方到這兒最多不過兩公里。
老劉剛想理論,葛春妮扯扯他的袖子,給錢下了車。
雖然是首都,但他們畢竟是漂泊的異鄉人,好漢不吃眼前的虧的道理還是知道的,何況剛才在公交車上剛發生了兇險的一幕。
葛春妮掏出十五塊錢給了司機。
葛春妮早就聽父親說過,市面上有的商品,友誼商店裡最好;市面上缺的商品,友誼商店裡必須有,而且還有外國貨。
“我爸說裡面賣有可口可樂。”葛春妮說。
“可口可樂是啥?”老劉問。
“我爸說是美國汽水,一瓶四毛錢。”
老劉驚得睜大了眼睛:“汽水一瓶才八分,它竟然五倍的價格,這洋汽水裡含金還是含銀啊,也太貴了……”老劉一邊感嘆一邊又說,“想喝嗎,我請你喝可口可樂。”
葛春妮知道他不想佔便宜,剛才自己付了車費,他必須有所表達心裡才舒服,便點頭答應了。
兩人抱著長見識的心態朝裡面走去,卻被門衛給攔住了:“外匯券和介紹信。”
介紹信他們知道,可外匯券是什麼東東讓他們傻了眼。
“沒有的話趕緊走。”門衛臉上的每根線條都被拉得週週正正,十分傲嬌。
老劉想理論,可看著這個明顯比周圍都氣派很多的建築,以及進進出出的金髮碧眼們,明白這裡不是他們能來的地方,便拉著葛春妮悻悻地離開了。
葛春妮身穿一件淡紫色的長款風衣,看上去時尚又青春美麗,有個老外竟然朝他們走來,用生硬的漢語夾著英語向他們解釋,說這裡只有外賓和持有外匯券的人才能進去。
他看著葛春妮詫異的眼神,連忙又用夾生飯漢語說外匯券就是給來華的外國人及歸國華僑等人使用的錢,只有在類似友誼商店這樣的特殊地方使用。
青花一中在當地雖是所重點高中,但老劉和葛春妮的英語卻是啞吧式英語,聽力還行,對話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還好,肢體語言全球通用。兩人用蹩腳的英語加手勢向對方表達謝意後,趕緊閃到了一旁,莫大的垂頭喪氣朝他們砸來。
“算了,咱們……”葛春妮想四處胡亂逛逛時,有個中年男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換錢嗎?換錢嗎?”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