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不知,深夜之竹林竟如此美妙,他且行且聽,陶醉不已,忽而一陣咕嚕嚕聲起,不禁伸手捂住了肚子。
這一日,他滴水未進,現下當真飢餓得厲害,可再想已背會了御劍心訣,明日就可修習悟氣之法,心中甘之如飴。
吳正微微一笑,繼續走向前去,十米遠處,又緩緩停下了身子,他望去左側竹林,見月光篩落竹冠,斑斑點點之中,隱約瞧得見藩籬灰影,所通正是林中之籬笆院。
陰風惻惻,自藩籬深處拂來,吳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知為何,他每每行至此處,心神便會被那處籬笆院所吸引,如何也想象不通,堂堂五門正宗之腹地,為何會住有兩個窮兇極惡之大魔頭。
吳正再想崔師兄及江師兄之叮囑,摒棄雜念,朝向來處繼續走了出去。
竹徑一路陰森,吳正卻毫不覺懼,若說這一生,他最不怕的便是鬼怪一事,知那不過都是世人自欺欺人罷了。
吳正再走不遠,右側竹林之中,撲簌簌一陣細響傳來,他心下生疑,立時止步。
吳正不解道:“深更半夜的,劍門竹林中為何會有動靜,可是還有人在那裡修行?”
想了想又覺不對,道:“門中早已止靜多時,師兄弟們此刻只怕已入了夢鄉,劍門竹林哪裡還會有人!”
吳正眼前一亮,道:“遮莫劍門還有與我一樣愚鈍之人,抑或說,是崔師兄林中睡過了時辰?”
吳正心下好奇,瘙癢難抑,下一刻,竟是向著那異響傳來之處走了上去。
穿入竹林,光線立變昏黑,吳正一路跌跌撞撞,時走時停,待過三十餘米,光線漸又轉亮。
只見翠竹稀疏之地,隱約現有兩個人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吳正見狀,忙潛身竹影不再動彈。
他定睛細望,見那兩人衣著道袍,儼然同為劍門弟子,吳正何其費解,夜半時分,為何會有兩位道兄相聚於此,可是在擘畫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吳正豎耳相向,奈何相距甚遠,著實不能聽清,遠處,那兩人再是耳語幾句,終是轉過了身來,吳正定睛一看,險些驚叫出聲。
只見那兩人雖是道家打扮,然一人面色奇黑,一人面色奇白,猶如黑白無常模樣。
吳正心有震撼,驚異不置道:這二人可是我之前隱山遭遇的黑白二怪,他們為何會現身我劍門竹林,且又著了一身道袍?
他此話只在心中來道,又哪裡敢發出半點聲響,遠處,黑白二怪繞過層層粗竹,不得多時,已來至林中小路,繼而向著林外走去。
吳正見狀又生不解,想來劍門竹林茫然遼闊,且此時又在深夜,縱然自己趕路也需幾分留神,他們為何能如此駕輕就熟?
吳正知此二人身手不俗,是以不敢靠得太近,一路不即不離,直是跟來了林外。
二人方出竹林便即南走,卻是一路尋黑取暗,好似怕人發現,幾經折轉,來至一處府邸。
吳正感嘆道:“劍門屋宇府院不下百座,他二人卻能認路無訛,不出偏差,難不成······難不成這黑白二怪是我劍門中人!”
言念及此,脊背已然陣陣發涼,道:“倘若真如自己猜想一般,那隱山之下,他們為何要裝神弄鬼殘害同門?”
吳正愈發覺得此事撲朔迷離,正不解之際,黑白二怪已堂而皇之地走入了府院之中,好奇使然,吳正也悄摸摸地跟了進去,一時間忘記了通風報信。
漆黑臥室之中,一人打橫床榻,鼾聲時起,此刻正睡得酣甜,屋門吱呀一聲開啟,月光如水,流瀉滿地,夜風拂入,簾布蕩如漣漪。
皎潔月華之中,倏然浮現一道黑影,躍過門檻,再向榻邊緩緩移去,床榻上,那人背心灌風,寐不能安,身子一抖,鼾聲亦隨之止息。
他額頭生汗,焦躁難眠,輾轉側來,只見其面貌清癯,身材修長,正是八道學清子齊魯青齊道長!
齊魯青半睡半醒之際,身體翻動得愈發劇烈,下一刻,猛然驚起,雙目悸悸,已是有所察覺。
他緩緩回頭,怯生生望向室內,只見一人長髮毿毿,凌亂不堪,衣袍漫卷,揚如旌旗,月光打在側臉,竟如麩炭一般漆黑!
齊魯青啊地一聲哀嚎,連滾帶爬縮至床角,期艾道:“鬼······鬼······啊,是······是鬼啊!”
黑臉怪人右手疾出,但聽嗆地一聲銳嘯,手中長劍直直刺向齊魯青。
齊魯青此刻早已嚇得神志失常,又哪裡會去留意這鬼怪使得是哭喪棒還是長劍,他四肢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