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走許久,已然來至櫃山半腰,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村舍,既覺死寂,又覺噪雜。
再近百米,村舍已然清晰若辨,這時,二人終於曉得那嘈雜張本,竟是圍繞山村上空盤旋不散的鴉群!
除此之外,補丁村再無一絲聲響,儼然不同於往日,這也便是那死寂之由來!
鬥金道:“啞妹,為何村子上空徘徊了恁多烏鴉?”
曦瑤雙眉微蹙,卻是沒有置答,心想:爺爺曾言,死人之處常有烏鴉出沒,可是村裡今日有人去世?
兩人加快步伐走下山去,穿出小道,來至山村邊緣,順巷遠觀,曦瑤猛然睜大了雙眼。
只見不遠處一戶人家,門楣之上,好似懸吊著幾個人影,曦瑤驚疑不置,尋思:那裡分明是林峰叔叔家門,他家門楣之上,為何會懸有幾個人影,可是我從此處望去,恰巧產生了偏差?
曦瑤神色莫名,迎著那裡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卻覺得每走一步,心跳便會加劇幾分。
行至自家門前,曦瑤已能將榮林峰家門看得真切,只見其一家三口皆是雙手縛背,懸吊於門楣之上,諸人面色絳紫,顯然已是斷氣多時!
曦瑤頓覺大腦空白,血脈噴張,一顆心近乎跳出了嗓子眼,一旁鬥金更是嚇傻了雙眼!
曦瑤強抑心神,自忖:我與鬥金出門之時,林峰叔叔一家還是正常,且無絲毫詭異之處,為何現下……為何現下一家三口盡要吊死門楣之上?
可是遭遇了什麼挫折,饒是如此,也不該連帶那五歲孩童,難不成……他們是被人迫害致死!可生於這與世隔絕之處,何致招來如此深仇大恨!
曦瑤轉念一想,又覺此事不對,尋思:這三人儼然絕氣多時,為何村中竟無一人察查!
曦瑤、鬥金神情呆滯,緩移沉步,來至榮林峰家門,欲將三人屍體自門楣取下。
曦瑤順眼瞥向巷中,口齒一張,僵於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鬥金抱起榮林峰雙腿,卻見啞妹遲遲不動,道:“啞妹,快來給俺搭把手!”
呼喚兩聲,曦瑤仍無動於衷,鬥金無奈,只得先放開榮林峰雙腿,回身來看,卻見啞妹此時宛如一尊雕像,面狀悽慘,嘴唇打顫!
鬥金順眼去望,鼠眼遽睜,面色矍然,整個人險些嚇跌在了地上。
只見村巷兩側,每一處房舍,門楣之上盡懸吊著數具屍體,烏鴉成群,徘徊不散,呱呱嘶鳴,駭人聽聞!
西天殘霞通紅,鋪照此巷之上,一眼望去,猶如人間煉獄,直瘮得人難以喘息!
曦瑤手捂口鼻,嚇得淚水直流,此情此景,終生不忘!
下一刻,她憬然驚覺,再也顧不得許多,轉身便奔去了自己家中,鬥金則孤立原地,只傻傻凝望前方。
曦瑤趕回家中,內外檢視,卻是沒有發現爺爺影蹤,她芳心不住,也不知該是慶幸,還是悲傷。
曦瑤停身院中,低頭一瞧,瞬間全身冰涼,只見牆角血跡斑斑,藥材簸箕散落各處,好似經歷過一場搏鬥。
曦瑤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只暗自禱祝爺爺平安無恙,她亦不再猶豫,朝起院外便衝了出去。
村巷中,鬥金神識恢復清醒,顫悠悠地道:“這究竟是誰……究竟是誰下的毒手?為何要……要殘害補丁村鄉民!”
下一刻,鬥金猛地一個激靈,起身疾向自己家中奔了過去,邊跑邊是喊道:“爹!娘!”
曦瑤回至巷中,卻已不見鬥金蹤影,四下一片死寂,唯陣陣鴉鳴回傳天際,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曦瑤望向地面,見那血跡出了院門,順小巷延去了村中,曦瑤想也不想,朝起那血跡便是追了上去。
這一路,兩廂屍體懸掛,四下血腥瀰漫,曦瑤猶如陰曹地府走上一遭,她竟不敢抬頭瞅上一眼!
她越走越覺頭昏眼花,越走越覺煩惡欲嘔,終耐不住心中好奇,微微抬起了頭來,只見各家門楣之上,鄉民面色青紫,口舌吐露,猶如地獄惡鬼一般可怖!
曦瑤猛地口氣吸入,竟再也撥出不得,她雙頰憋得通紅,雙眼越瞪越大,似也覺得有人扼住了自己咽喉!
曦瑤窒息良久,忽地一口大氣噴吐而出,遂拼命喘息起來,腥臭入鼻,躬身一旁嘔吐不停。
曦瑤泫然欲涕,不能自已,心中反覆自問:補丁村究竟發生了什麼,村民為何都雙手束縛,慘死於自家門楣之上?這究竟是何人所為,他如此慘絕人寰,又究竟所為何事?
曦瑤捫心欷歔,悲慟難泯,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