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忽覺氣海一陣狂湧,哇地一口鮮血噴吐當前,而後,眼角、鼻孔、雙耳也紛紛流出了血來。
吳正腦袋一沉,直向跟旁跌了出去。
眼角餘光瞥過一抹紫色,心中驀地一緊,好似想起了什麼事情。
下一刻,伸手摘來三枚空心紫草菇在手。
心道:今日我吳正必死無疑,臨死之際,且不如擲些菌菇上去,三位師兄昏迷不醒,能否因此得救,且看他們造化了!
吳正透盡最後一絲氣力,終是將手中三枚草菇擲出洞外。
昂首向上,歇斯底里道:“三位師兄······這······這草菇便是解藥!”
聲音剛落,雙腿抽搐不已,噗通一聲又栽倒在地。
周遭毒蟲環伺,虎視眈眈,但見吳正跌倒,只一眨眼,便將其身軀淹沒了下去。
蠆盆底部,再也聽不得一聲哀嚎,只見毒蟲密密麻麻,將吳正包裹得密不透風!
蠆盆之上,崔大壯竭盡全力,此時終於來到地洞邊緣一丈遠處。
忽聽咚地一聲悶響,好似有細物落下,緊接著,洞內便傳出了吳正嘶喊。
崔大壯聽後淚眼婆娑,撿起一枚草菇便送入了口中,細細咀嚼,苦澀難嚥。
吞下不久,立時覺得丹田刺痛減輕,周身氣力也逐漸恢復。
崔大壯幾下來至蠆盆邊沿,定睛細瞧,不禁心神俱顫。
眼前一幕,只怕他這一生也不會忘記,胃中陡然翻湧,哇地一口嘔吐在了身旁。
只見蠆盆底部,吳正動也不動,被無數毒蟲肆意叮咬,幾近看不出真實模樣,儼然已是沒了生機。
崔大壯何其愧悔,只伸出拳頭,一下一下地砸在了地上。
少頃,崔大壯體力已恢復七八成有餘,此時直立也無大礙。
他撿起地上另外兩枚草菇,來至邢、江二人跟前,依依喂入口中。
兩人吃下不久,也奇蹟般地恢復了過來。
三人聚集蠆盆頂端,瞧望洞底,神色黯然。
崔大壯道:“吳師弟可是為了給咱們索藥才被妖人暗算,臨死之際,仍是不忘將解藥擲出石洞,他對咱們,當真仁至義盡矣!”
一旁,兩人聽後頭顱低垂,心中何其負疚。
江童道:“那還有辦法救出我吳師弟嗎?”
邢道難道:“這百毒蠆盆我曾略有耳聞,乃是天星教妖人篩選蟲王,修煉毒功之處,正道人士無不聞風喪膽。”
“眼下吳師弟已死,咱們下去也是平白送命。”
江童不再言語,他只向下看上一眼,心中便已萬分膽怯,若是下去,還未被毒蟲咬死,便先嚇死在了這蠆盆底部。
一旁,崔大壯久久也未發話。
他見吳師弟悽慘樣狀,何其痛心疾首,縱然心中萬般不甘,也只能將其棄之蠆盆了!
崔大壯忽又憶起夙昔,那性格內斂的吳師弟,劍門竹林中,呆傻可愛的形象,心中不禁陣陣酸楚。
惻然道:“吳師弟如此憨厚忠誠,師父和幾位師叔卻要置他於死地,哼,當真可笑!可笑啊!”
邢江二人聽聞此言,也不約而同地嘆息了出來。
崔大壯心道:這清元腥氣雖不足以致命,但吳師弟於我三人也恩同再造,崔大壯此一生,必當銘感於心,永誌不忘!
三人佇立良久,邢道難開口道:“崔師兄,江師弟,此處畢竟為魔教巢窟,咱們還是儘快離去的好!”
江童聽後也覺他言之在理,道:“邢師兄說的對,魔教妖人極有可能捲土重來,咱們還是儘快節哀離去吧!”
崔大壯再是望向蠆盆底部之吳正屍首,似在作最後訣別。
只見他雙眼痠澀,依依不捨地道:“吳師弟,望你好生安息,師兄······師兄們去了!”
言畢,眼角淚水悄然滑落,轉身便走去了身後的洞口,邢、江二人也隨之而去。
五星窟內頓時闃無人跡,唯能聽見蠆盆之下,萬蟲窸窣聲響,如若悲鳴,如若哀泣!
萬蟲之下,吳正形同死人,紋絲不動。
卻在這時,蟲群如若受驚,鬨然一聲自吳正身軀退下,近而形成一道蟲圈。
中央處,吳正雙眼緊閉,渾身是血。
下一刻,成千上萬毒蟲忽地折向一旁石壁。
瞬間,已將石面覆蓋,彷彿那面石壁有著某種魔力,深深吸引著蟲群。
蟲群一層蓋過一層,直至最後,竟達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