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林外百米遠處,但見丘陵之上坐落一處草房,僅此一戶,煞顯淒涼。
吳正被老人帶入籬笆院內,令其座頭稍作等待,自己去柴房生火做飯。
沒得幾刻,老嫗便盛來窩窩幾個,稀粥一碗。
道:“粗茶淡飯,毋請擔待!”
吳正眼見食糧再難自持,伸手搶過老嫗手中窩窩便啃食了起來。
剛吞下一個,又將另一個直往口中塞去。
此刻,他覺著這窩窩當真人間美味,世間任何珍饈也不可方物。
吳正吃得過急,口中乾澀,忍不住連連重咳。
一時間又擔心噴出口糧而暴遣天物,雙手緊捂口鼻,將那噴出的碎渣盡數吞回了口中。
老嫗見他狼吞虎嚥,欣慰道:“年輕人,莫要慌,先喝口粥順順!”
吳正接過老嫗手中稀粥,咕咕直往下吞,雖是燙嘴卻也甘之如飴。
不消片刻,便將窩窩吃了精光,稀粥也喝了乾淨,飢餓之感終得以緩解。
正在這時,老嫗手拿衣物,自寓舍而出,姍姍來至吳正跟前。
道:“年輕人,你一身衣物已破爛不堪,不如換上這件粗衣吧。”
吳正低頭瞅去,見是件藍褐色的布衫,心中感激涕零。
卻又覺得山中清苦,老婆婆一人更是不易,自己豈能一味索取。
老嫗自是猜出吳正所想,道:“這件衣衫原是裁給我那兒子的,只是······只是······”
老嫗聲音哽咽,喟然長嘆,道:“這衣服以後也穿不著了,放著著實浪費,不如你來穿吧。”
吳正聽後這才接過老嫗手中布衫,卸去一身爛布,穿之在身,修短合度。
一旁老嫗欣慰地端詳著吳正,眼中隱隱有亮光泛起。
這一刻,她好似看到了另一個身影。
老嫗目光一轉,忽又停在吳正左臂。
心痛道:“年輕人,你的手臂是不是斷了?”
吳正摸了摸自己左臂,臂肘腫脹,淤青駭人,此時早已沒了知覺。
吳正輕輕點頭,老嫗遂又折回屋內,取來夾板,欲為吳正帶上。
可吳正仍心有顧慮,執意要自己動手,老嫗見他態度決絕,只得作罷。
待吳正捆系妥帖,天色更顯昏沉。
老嫗觀望天色,見西天暗紅,星辰寥寥,便向一旁吳正道:“年輕人,你從何處來啊,又要往何處去啊?”
吳正怔立原地,遲遲沒有作答。
老嫗見狀已是猜出詳概,道:“老婆婆獨居深山老林,老伴走得早,身旁也無子嗣,你若是無處可去,多住些時日也是無妨。”
吳正心中一暖,不禁淚凝於眶,下一刻,忽又清醒。
回想昨日端木郎之發問,顯然乃是為了自己體內暗天星而來。
眼下自己雖已逃脫,想必他們也不會如此輕易言棄。
這老婆婆菩薩心腸,對自己更有救命之恩,若是自己候在這處必然會牽累於她。
想到這,吳正心下一橫,道:“老婆婆,我還有要事在身,這就不叨擾了。”
說完向著籬笆院外便走了出去,老嫗見他行走匆忙也是一驚。
道:“年輕人,就要入夜了,你一人行走林間可是很危險的啊!”
吳正雖心有不捨,卻也沒有回頭,出了籬笆院,徑循一旁小道行了出去。
吳正行走匆忙,甚至沒有來得及同那老嫗道別。
這一路,他時不時便會念起那位老嫗,心中更對其施捨之恩戴德銘感。
一路念念不忘,不知不覺已是到了深夜。
吳正遊目四顧,唯見叢林莽蒼,一輪圓月皎潔清暉,將林內小路也鋪照得朦朧一片。
此處山林深密,自己又漫無目的,究竟該行去何處呢?
吳正何其迷茫,一時間也沒了走下去的動力,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力不從心。
心猿意馬之下,吳正腦海又浮現出了蘇陽之驚恐面龐,還有果園中那三隻倒斃之獵犬。
不禁感慨,現下自己如同瘟神一般,無論走去哪裡都要害人性命。
雖非出自自己本意,但終究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之罪。
這暗天星忒也歹毒霸道,當儘快分離體外為妙。
奈何自己全然不通控御門道,庶免繼續傷及無辜,落魄在這荒郊野外反而更好。
吳正轉念一想,又覺給那魔教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