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鳳儀亭中,曲終人散,小玉挾抱古箏早早返回了山上,薛溢香帶榮雲再於亭中覽過幾刻,也一起折返回了山頂。
二人繞過龍門大殿,來至中邸院前。
榮雲知趣道:“既已到了溢香小姐住處,榮雲就不多做打擾,這廂告辭了。”
薛溢香意猶未盡道:“既已到了這處,榮雲公子便隨我進去坐坐吧,我這便吩咐下人奉茶!”
榮雲忙道:“今日榮雲已討攪多時,眼下實不該有不揣冒昧之舉,告辭了!”
言畢,轉身疾走,薛溢香見他走得果斷,內心竟有些許失落。
可當回想二人今日之相處,不覺嗤嗤笑出了聲來。
盈盈轉身,走去了中邸深處。
榮雲回至左邸獨院,每每想起鳳儀亭一景,心中便止不住酸澀苦楚。
榮雲自語道:“為何龍門每處都讓我有不同感受,這裡究竟與我有何干系?”
榮雲百思不得其解,可只要這般閒著,必被此瑣事擾亂心曲,無可如何之下,便來庭院修煉起了九離神火。
榮雲真氣執行,熱意立起心頭,而後分走肢體諸穴,熱意凝聚,更覺熱血沸騰。
待轉至築賓、陽交、金門各穴時,真氣受滯,不得後續。
榮雲忽地睜開雙眼,大有不厭其煩之意,心道:縱然我如何修煉,雙腿筋脈也衝之不破,這可如何是好,我又要怎樣才能痊可?
正沮喪之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喚:“榮雲公子在嗎?”
榮雲抬頭去看,見窗外天色昏黑,月光透亮,一時練功入神,到了夜間也渾然不知。
榮雲推門而出,那聲音再是喚道:“榮雲公子在嗎?”
榮雲來至院中,見月色下,薛溢香正立於月門一旁。
榮雲上前道:“溢香小姐深夜造訪,可是有事?”
薛溢香莞爾一笑,道:“我見今晚月色迷人,屬實難得,後山赴月亭恰能與之相得益彰,榮雲公子不如與我一同亭中賞月可好?”
榮雲聽後,不禁在想:大小姐今日上午剛剛來過,晚間又來相邀,明日後日更不知會是如何。
我來龍門乃是為了探明身世,與她纏夾不清必然不好,可我又該如何婉辭才是!
薛溢香見榮雲心不在焉,又是問道:“榮雲公子?”
榮雲微微一怔,卻是心中已然有了對策。
便道:“溢香小姐盛情至隆,榮雲便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薛溢香杏面帶喜,道:“既然如此,咱們這便起身吧。”
榮雲頷首示意,兩人相偕行出左邸,徑朝龍門後山趕了過去。
這一路月白如霜,無需燈具也能認路無訛,更可聞夜鳥嗚啼,獸語有音,一路走來,也別有一番韻味!
不過多時,二人已是來至南山後山相接之處。
只見入夜時分,雲橋之上灰雲湧動,清冷攝人,其下星瀑,儼然似一面棋盤,星光羅列,璀璨晶瑩。
二人淌過雲橋,行上水道,榮雲見兩廂天河平靜,湛然清透,置身其中,宛如漂浮浩瀚星空,竟不覺是身下有水,水中有月!
二人來至亭中,見石桌之上早已佈滿酒菜,榮雲恍然大悟,原來溢香小姐早有準備。
榮雲再見菜色分明,酒香撲面,不禁感嘆薛溢香之良苦用心。
薛溢香微微生笑,道:“自古便有‘中秋有月更有酒,樂事賞心並二難’之說。”
“當下雖不得中秋之期,卻遇中秋之景,那美酒與樂事自然缺一不可,否則豈不枉費天公作美一場。”
“因此溢香遣人略備酒席此處,飯涼酒淡,還請公子勿怪。”
榮雲道:“溢香小姐這是哪裡話,直教榮雲受之不起啊!”
言畢,又已不知如何作為。
薛溢香見狀趕忙道:“榮雲公子請坐!”
榮雲順之入坐,薛溢香則於其迎面落座。
伸手拿起酒壺,為榮雲緩緩斟滿,舉杯道:“榮雲公子請!”
遮袖而飲,風情無限,榮雲不便推卻,也舉杯喝了下去。
卻是二人亭中獨處,榮雲當真不知如何言語。
薛溢香庶免尷尬,一邊侑殤勸杯,一邊主動尋話,亭中氣氛也不顯得太過冷清。
酒過三巡,二人醉意微醺,話語也逐漸多了起來。
可每當薛溢香詢問榮雲過往,榮雲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薛溢香道他年幼清苦,不願談及,便不再繼續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