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溢香那處,一路奔至震龍閣前,叩響門扉,方聽父親打話,立時推門而入。
薛暫見來人是薛溢香,詫異道:“香兒,你這麼晚來震龍閣,可是有事?”
薛溢香一掃焦切之貌,微笑回道:“今日是爹爹五十大壽,我來看望爹爹,豈不再正常不過了!”
薛暫會心一笑,轉身又望去了一旁案臺,道:“香兒有心了啊!”
薛溢香尋思:自己每次晉謁父親,他必然在琢磨石球,怎的今日竟如此反常!
抬頭去望,卻見案臺之上擺有一支鳥籠,其內一黑尾鳥兒憨態可掬,上下跳竄。
薛暫道:“香兒快過來看,你二弟今日送來一隻黑尾蠟嘴雀,叫聲低沉,甚合我意!”
薛溢香無心於此,只隨口贊過幾句,忽向薛暫道:“爹爹,女兒有一事不明,還望爹爹開示!”
薛暫自然知道薛溢香前來有事,立起身子,明知故問道:“哦?香兒所指何事啊!”
薛溢香道:“龍門近日收錄了一位新人,此人嚴守分際,行為低調,今日龍門大殿之上,更是挺身而出,解我龍門之困境,女兒不懂,如此大才父親為何不愛惜,反要下令殺了他!”
薛暫神情微妙,問道:“香兒,你為何要為此人求情?”
聽聞這話,薛溢香薄面透紅,一時間不好意思抬頭,搪塞道:“我……我與此人多有謀面,相處之下,甚是覺得不錯。”
薛暫立時猜出薛溢香心思,道:“香兒,你尚且年幼,不諳人情,這件事還是及早罷手得好。”
薛溢香嬌聲道:“爹,女兒已是摽梅之年,江湖中事雖不如您這般閱歷豐富,但人情世故一面,也可靈明不昧,爹怎還口口聲聲說我年幼!”
薛暫拈鬚而笑,道:“不錯,我香兒已是摽梅之年,也該找個如意郎君出閣了,哈哈哈!”
聽聞這話,薛溢香頓時赤紅了耳根,側過身去,玉手撫在臉頰,羞道:“我可不要嫁人,爹爹若是覺得我厭煩,我離家出走便是!”
薛暫喟然嘆道:“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也不想你離開,奈何終是留不住啊!”
薛溢香道:“只要爹爹願意,溢香一輩子留在爹爹身邊伺候您!”
薛暫爽朗一笑,道:“難得香兒有這份孝心吶!”
薛溢香話鋒一轉,道:“看在女兒這份孝心上,爹爹就答應了女兒這次請求吧!”
薛暫面色一滯,語氣也有轉冷,道:“香兒,並非為父不通情達理,此事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薛溢香不解道:“可他究竟犯了什麼錯事,爹爹為何定要將他治死!”
薛暫肅然道:“香兒,自你幼時起,我便對你推愛有加,不有呵責,可這次,為父斷然不能答應你!”
薛溢香不知所措,細眉一折,愁苦道:“可是……這究竟是為什麼嘛,女兒想不明白!”
薛暫不語,閣內頓時歸於沉寂,唯有那黑尾蠟嘴雀咕咕鳴啼,上下跳躍。
少頃,薛暫道:“香兒,你可知那年輕人真實身份?”
薛溢香搖了搖頭,薛暫繼續道:“那年輕人,極有可能便是銀面閻羅。”
此言一出,薛溢香登時睜大了雙眼,薛暫這話雖低沉不驚,然在她聽來,卻如雷聲山響。
薛溢香神馳目眩,難以自持,直向後倒退了出去,唯聞叮地一聲脆響,後背竟是抵在了博古架上。
薛溢香驚魂未定,囁嚅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會是銀面閻羅!”
下一刻,忽地抬起頭來,道:“爹爹,銀面閻羅一年前便已經死了,榮雲公子不可能是銀面閻羅,此事你可要察查清楚啊!”
薛暫道:“師爺已派人去天火教打探,真相如何明日自見分曉!”
薛溢香道:“可二弟今晚便要對榮雲公子趕盡殺絕……”
薛暫大聲道:“香兒,為父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你先退下吧!”
薛溢香頓時無言以對,他知父親於此事漠然置之,自己多說無益,反不如去想辦法營救榮雲,想到這處,薛溢香不甘地退出了震龍閣。
來至閣外,薛溢香展開右手,只見手心竟握有一支瓷瓶,其上赫然寫著酥妃散解藥!
酥妃散是龍門上下慣用之毒藥,薛溢香自也對此十分熟稔,方才薛溢才府院,薛溢香一眼便瞧出榮雲身中此毒,只因慣用之故,這解藥自也庋藏不深,只在震龍閣博古架之上。
此一行,薛溢香一來為榮雲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