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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城門

生的兩隻小獸一般,徹底迴歸自然,相依為命。

一路往南,過了四五個白天黑夜,兩人不再提心吊膽擔心與那商隊撞上。

卻又開始思考另外一個難題。

糧食快要吃完,可他們卻再沒經過一個村莊,也沒見過一支隊伍。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似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阿桂將最後一粒花生米塞進方喻同的嘴裡,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又走了大半日,方喻同說他餓了。

阿桂沉默著在路邊挖了些草根,用雨水洗淨,送到他嘴邊。

方喻同愣了片刻,接過來,大口咬下。

阿桂有些意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輕易便接受了這個事實,且不吵不鬧的,乖乖啃起了草根。

都不必她哄。

看來這小孩關鍵時刻,還是很懂事。

阿桂也洗了一把草根,嚼了起來。

這玩意兒很難吃,又澀又苦,但為了那點兒可憐的飽腹感,阿桂不得不強迫自個兒往肚子裡咽。

方喻同皺著眉,極艱難地嚥著。

卻沒說一個不願吃的字。

接下來兩日,他們都只能啃草根。

飢餓燒得心頭直髮慌,像一場永遠都醒不過來的噩夢。

大雨澆著腦袋,渾身都溼膩黏糊。

阿桂宛如木偶一般走著,漸漸有了自個兒是否還活著的不真實感。

忽然,方喻同在她耳邊如驚雷一般大喝一聲,“有人在前邊!”

阿桂渾身一抖,清醒過來,下意識拉住方喻同的手腕,“我們快過去!”

可下一秒,她卻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再醒過來時,阿桂看到的是方喻同一雙漆黑的瞳眸,帶著焦急,又夾雜著看到她終於清醒過來的驚喜。

“你終於醒了。”方喻同扶她坐起來,給她遞了半塊泡軟的窩頭。

阿桂發覺自己坐在溫暖的火堆旁,地面乾燥鋪著草堆。

她望著面前的窩頭,恍若是在夢裡。

“快吃吧。”方喻同塞到她手裡,黑眸裡映著火光,頗得意道,“是張叔一家救了我們,他揹著你走了小半日,歇腳的山洞也是他尋的。”

“這實在太麻煩人家,你——”阿桂輕蹙起眉尖,還未說完,方喻同就直接捏起窩頭,塞進她嘴裡,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挑起眉梢道:“你且放心,我已給了他酬勞。”

阿桂想起那三十兩銀子給了方喻同之後,她便沒有再要回來。

這小孩身無長物,想必就是用了些細碎銀子當酬勞吧。

在逃難這樣艱難的時候,能用銀錢買到糧食,再貴阿桂也覺得值當。

所以她沒問方喻同花了多少銀子,小口小口地咬起窩頭。

窩頭被雨水泡軟之後,雖然不再像石子一般硬,可是卻口感全無,味同嚼蠟。

但阿桂卻吃得格外珍惜,細嚼慢嚥著,像是在吃什麼美味珍饈。

終於有了吃的,方喻同也鬆懈下來,不再像前幾日那般板著臉皺著眉,和阿桂一同吃了一個大窩頭後,學著阿桂平日裡的樣子,烘了烘被褥,拍拍身側道:“睡吧。”

阿桂擦了擦嘴角,同火堆對面的張叔一家彎腰致謝。

聽張叔一家說,他們是小河村的。

小河村的村民沒有阿桂和方喻同他們村那般幸運,直接遭遇了氾濫的洪水。

所以大家都匆匆逃難,並未像正豐村南馬村的村民們那般結伴而行。

張叔一家四口幸運地帶著家中的乾糧細軟逃了出來,也許是因為死裡逃生,一家人模樣比阿桂他們倆還要狼狽不堪。

他們說,這兒離蘇安城已經不遠,聽說洪水不會氾濫到蘇安城一帶,而蘇安城現在還願意收納難民,所以打算先進城裡落落腳。

聽到“蘇安城”這個名字,阿桂和方喻同都沉默下來。

張叔的眼睛不大,笑起來容易眯成一條縫,他並未看出阿桂她倆的不對勁兒,反而問道:“你們可是也要去蘇安城的?”

“我們不去。”阿桂脫口而出。

方喻同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明顯剛剛緊繃起來的身子松泛了些。

張叔遺憾道:“蘇安城多好吶,也是離這兒最近的大城。你們若是去,那倒是能和我們結伴而行。”

阿桂笑道:“也是沒法子,我們在蘇安城並無親戚投奔,便是去了那兒,也是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