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波當然不知道,原本馬連城只打算狠狠的溜他一回,卻不經意的讓他露了一回臉。要不然,也許餘波的接近脆弱的心靈能找回一些安慰。
羅成倒是怕怠慢了老團長,不過有馬連城在,再怎麼也是拘束不起來的。於是羅成親自包攬了張羅酒菜的活,心裡頓覺得小舍是篷壁生輝。
馬連城喝了一口啤酒,沒好生氣道:“他天生是勞碌命,不走動走動那是腰痠背也疼。你就不用搭理他了,趕緊吃吧,他還巴不得你吃快點吃多點。哪有多少機會和首長一起喝酒?”說完,便又迫不及待似的往鍋裡夾起一片生菜,放在嘴裡嚼了一會才嚥了下去。
果然是馬連城,一語中的。不過這下不僅是羅成,就連老團長也不禁埋怨了他一眼。馬連城卻是敵強任他強,姑且兩袖拂清崗,時不時喝上一口往鍋裡伸一下筷子,樣子美滋得很。
羅成朝老團長笑笑,便也坐了過來。他本想給老團長張羅一碗送酒菜的,不過老團長有意遮住碗便無形中化解了他的念頭。接著他眼睜睜看著老團長拿起杯子,心裡有點忐忑不安。
老團長放下杯來,突然爽朗一笑,道:“羅成,你這是幹什麼嘛?怕這酒我喝得不習慣?”
羅成尷尬笑著不語,臉上的表情卻是表露了他的想法。因為平時自己一個人,嘴讒,又想喝點便宜的,所以家裡只存了珠江啤酒。所以,是真的有點擔心老團長不習慣的。
老團長一口喝盡杯中的酒,道:“這酒呀,好喝。在我家裡頭,我就是想喝上小兩口,我那老伴還不許了。呵呵。文化大革命那會,我們就盼著能喝上一兩口啤酒呀,可惜那顯然是不行的嘛。所以現在喝著這酒呀,都覺得奢侈咯。”
老團長這一說,就把羅成心裡的不安給融化掉了。
馬連城倒是對老團長提起的文化大革命有興趣,懶洋洋問了一句,道:“文化大革命是怎麼出現的?”這個問題換在別人看來覺得很老土,不過在座的卻是不覺得。因為不同於我們平時胡吹亂侃,現在有個過來人,得到的答案絕對會比教科書裡的深刻。
老團長琢磨了一會,像是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過了一會才蒼涼道:“這文化大革命呀,談不得。談不得,也不要談。對於你們而言,那只是一段歷史。對我們來說,就不是這麼簡單的咯。”老團長頓了頓,喝上一口啤酒,才意味深長道,“歷史在過去,歷史在進步,過去的想一想,是好事,但是不要太執著。文化大革命嘛,就我覺得,是來得糟不如來得妙呀。初生的孩子,總是要跌跌碰碰的,就怕跌得不是時候。”說到這裡,這個話題也就結束了。
馬連城和羅成識趣的沒去打擾老團長對往事的回憶,老實的呆在一旁。他們心裡明白,文化大革命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感興趣的話題,對老團長這樣的過來人來說卻是意義深遠。那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老團長知道自己失態了,也不介意,舉起杯,笑笑道:“來吧,這酒是碰杯才有味道的。”接著,三個杯便在半空中碰出了清脆的聲音。
羅成遞給老團長筷子,道:“首長,您吃點菜吧,墊墊肚子。”
老團長拿著筷子敲了馬連城一下,道:“你怎麼就顧著自己吃呢。”話是埋怨,表情卻是一臉的慈祥。
馬連城頓時像個委屈的孩子,抗議道:“不準敲我的頭!”
老頭長驀的一愣,道:“咋?難不成這還有一番故事了?”
馬連城撇撇嘴沒有說話,賭氣的喝著酒。老團長卻是會意,因為他是知道的,馬連城從小就是被敲著腦袋長大的。
老團長看向羅成,道:“羅成,當指導員幾年了?”
身位一團之長,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範疇內的人事。不過羅成還是如實回答道:“兩年了。呆得挺好,舒服。”
老團長道:“這些日子讓你給老馬擦屁股,辛苦你了。”
這話一出口馬上遭到了馬連城的抗議,不過被老團長瞪了一眼,馬連城便做賊心虛的作罷了。羅成心裡感激,表面卻只是笑笑。他也不發表意見,因為兩年來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站在背後,習慣了默默的替別人分解憂愁。
如果說羅成不辛苦那是假的,雖然他很少走在士兵的前面。馬連城的目的就算多好,他的行事作風卻導致他不可能百分百獲得每個人的認同。而羅成,卻是默默的幫他張羅著一切,可以說馬連城的成功和羅成在背後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而羅成承受的壓力,也是最直接的。
老團長看了馬連城一眼,接著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道:“老馬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