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功了!
而對面,正含笑侃侃而談的軒轅晟突然住了口,目光狐疑的四處一轉。
孟扶搖不動聲色,立即抬起一直放在膝上的手指,有點尷尬的望了望,自言自語道:“真是戴不慣甲套,又碰斷了。”
她左手中指之上,斷裂了半根甲套。
軒轅晟目光一轉,將遊移的眼神收了回來。
孟扶搖害怕那“咔咔”聲響再來一次,她的甲套可不能一斷再斷,趕緊微微低咳起來,掩袖捂唇笑道:“攝政王見笑了,本宮不適應昆京氣候,有些著涼。”轉頭吩咐“春梅”,去叫小安子將我的人參安養丸取一粒來。
“春梅”福了福身,轉身欲走,軒轅晟突然道:“皇后著了風寒?這可怎麼了得?春梅,你去前院讓王府醫官過來。”
孟扶搖一聽不好,暗魅明顯已經支援不住縮骨,這樣還要走到前院,半路就會出岔子,到時候她不在他身邊,被軒轅晟纏住,想救都來不及。
“不過是小小著涼,宮中已經開了方子調養,再用別的藥怕是相沖,再說夜也深了,不甚方便呢。”孟扶搖將那“方便”兩字咬得極重——你攝政王現在還呆在我的香閨,那也是非常不方便的。
軒轅晟竟然還是聽不懂,微笑道:“說起來,皇后娘娘是本王族妹,自家人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他和煦對孟扶搖說完,轉頭冷聲一叱暗魅:“還不去!”
孟扶搖心火直竄,竄得太陽穴都似在砰砰作響,勉強按捺住了,款款走了過去,道:“既然如此,春梅你便去一趟……”軒轅晟神情微松,孟扶搖突然身子一傾,一歪歪在了暗魅身上,暗魅伸手去扶,孟扶搖已經站直了身子,一巴掌便甩了出去。
“蠢丫頭!和你說了多少次,安息香的小香爐不要放在桌下,不經意便踢了出來絆肺……還不給我收拾了下去!”
她那一巴掌打得極具技巧,聽起來響亮清脆,掌風卻都落在空處,十指上琺垠鑲紅寶的長長指甲套卻一劃而下,生生將暗魅領口衣襟都劃裂,暗魎急忙伸手去掩,孟扶搖又罵:“丟醜的東西,這什麼地方,由得你出怪露醜!安子把她給我拖出去,讓嬤嬤好好再教教!”
她一番話說得風快,話音剛落安子已經一躬身,惡狠狠拽著“春梅”便走,邊走邊叱道:“你是跟在娘娘身邊的老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上心,等到了宮裡……”他的聲音漸漸遠去,遠處則隱隱響起女子的低泣。
孟扶搖“氣沖沖”的一轉身,對軒轅晟露出勉強的微笑,道:“讓王爺見笑了,春梅是從長寧帶來的侍女,是個不靈巧的,只是從小便是她伺候我,留著她,也便是個念想兒……”說著眼圈便已紅了。
軒轅晟看著她,他確實聽說過這位宇文紫雖然是長寧宇文世家的嫡出大小姐,卻因為母親早亡,妾室坐大而頗受冷落,自小待遇便不算金尊玉貴,性子卻是有些烈的,如今看來倒也合契,連忙笑笑,道:“皇后秉性孝悌,馭下恩寬,本王明白。”
孟扶搖手撐著桌子,淺淺舉袖擋住一個呵欠,斜眼一瞟金自鳴鐘,面上卻笑道:“這安息香好讓人乏的……”
軒轅晟“恍然一驚”,看了看時辰,微帶歉意的笑道:“太過掛心皇后鳳體,竟忘記了時辰,請娘娘恕罪。”
“王爺言重。”孟扶搖回禮,“王爺談吐真是令本宮仰慕,改日進宮後,還望多得賜教。”又招呼侍兒,“代本宮送送王爺。”
她都讓人送軒轅晟了,軒轅晟也不好再賴著,站起身來,笑道:“皇后早些安息,本王命醫官挪到內院來,隨時聽侯娘娘差遣。”
孟扶搖此刻只想他快些走,連忙應了,軒轅晟又絮絮叨叨叮囑許多,孟扶搖手指都掐在了掌心裡,面上卻一點神色不動,一一應了,微笑著,儀態端方著,款款將軒轅晟送到二門處,一邊聽得身後動靜,死死擋在了門口處,一邊含笑站著不動,果然軒轅晟走上幾步突然回首,笑道:“娘娘請回步,早些安歇。”
他目光冷電似的在孟扶搖臉上掠過,終於因為她不急不忙的怡然態度而略略放鬆,抬步走了出去。
孟扶搖緩緩關上門,又招呼小安:“安子,把簾子放下來。”“春梅,收拾好了打水來卸妝!”
她的聲音,清清脆脆傳出去,再被合起的門隔起。
門一關,孟扶搖立即返身撲了出去。
她撲向內間,悄無聲息推開門,暗魅還是穿著“春梅”裝,衣服都沒換,站在門後。
孟扶搖一眼看見他居然沒有回覆身形,急得跺腳,道:“你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