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手指悄悄在元昭詡掌心寫,“我們為什麼不走?”以元昭詡的實力,想逃很容易,哪怕帶著兩個累贅。
元昭詡也悄悄在她掌心寫,“既然他們來了,就一起殺了,省得以後費事。”
孟扶搖撇了撇嘴,“好大的口氣,一人殺三千?”
兩人臉頰相貼,孟扶搖感覺到元昭詡似乎在微笑,黑暗中他目色晶瑩,更慢的在孟扶搖掌心寫,“我一人可殺三千,你一人可殺我,還是你厲害些。”
孟扶搖忍不住要笑,又覺得掌心癢絲絲,元昭詡落指太輕,不像寫字倒像搔癢,她偏偏是個怕癢的,拼命咬著嘴唇防止自己笑出來,唇色越發鮮豔如血。
忽聽得頭頂一聲冷哼,卻是蹲在他們上方岩石上的鐵成,他憤怒的盯著兩人,豎指在石壁上刻,“大敵當前,還在調情!”
孟扶搖噎了噎,對調情這兩個字有點適應不良,然而她始終不習慣在鐵成面前吃虧,立即手指在半空虛畫,“關你屁事”!
鐵成怒極,一躍身便想跳下,元昭詡突然揮了揮衣袖。
一道紫光倏忽而過,空氣突然薄了薄冷了冷,鐵成只覺得膝蓋似被冰塊冰了一下,便僵在了那裡。
他驚駭的瞪著元昭詡,元昭詡卻扭頭看著牆壁,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笑意,伸指抹了抹,又刻了幾個字。
鐵成的刻字立即變成了,“壬申年臘月初八夜,微雲將雨,昭詡與夫人在此調情。”
孟扶搖一回頭看見,臉轟的一下燒著,燒得焦黑,越發顯出白牙鋒利,很想啃某人一口的樣子。
不過她沒來得及啃下去,洞外,有腳步聲傳來——
戎軍副將的腳步,最終停在了山洞前,這四周全部查探過,那幾個人不可能插翅而飛,一定是在這裡。
黑壓壓計程車兵聚攏來,城牆般堵得山洞水洩不通,蜿蜒長達數里的隊伍,豎著鐵陣般的武器,在月下長蛇般閃著青色的磷光。
沒有人可以憑藉一人之力踏越這兵器密集的陣型,哪怕是一人給一掌,也能活活累死人。
“給我燒!”副將叉腿抱胸注視著山洞,森冷的下令,白牙在暗夜中閃爍如獸齒。
將軍說要將那毀帳的人碎屍萬段,他帶具焦屍回去給他砍便是。
柴堆已經架起,洞中依然全無動靜,副將冷笑著,手重重往下一劈。
一名士兵舉著火把要去點火,架成塔狀的柴堆突然塌了下來,最上面的一根粗村枝掉下來,砸破了他的頭。
其餘人都有點變色,下意識向後退了退——戎人戰陣規矩多,其中挺要緊的一條,便是未戰先傷,不吉。
副將仔細打量那柴堆半晌,又回憶了剛才山洞裡明明沒有任何東西射出,想來是巧合,皺眉哼了一聲,手一揮,身後的親衛舉著火把再次上前。
這次他走到一半,突然無聲無息的腿一軟,隨即骨碌碌滾倒在地,滾著滾著,頭顱突然就另外滾開了。
那隻頭顱在數千雙眼睛注視下,平靜的滾開,沒有鮮血流出,沒有驚呼發起,甚至頭顱上還保留著先前那種窺探小心的神情,看起來甚至已經不再像頭顱,而像一個被踢開的皮球。
月夜下,深山裡,山洞前,一個倒下的人頭顱突然無聲掉下,滾落在自己腳下,那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最起碼那個副將,就差點瘋了。
他“嗷”的一聲叫了起來,下意識的抬腿踹開那頭顱。
“波”
一聲極低的聲響,聽起來就像一個人於空曠寂靜中發出的嘆息,那頭顱忽然炸了開來,霜白的月色下飛出無數血肉之沫,紅的白的,都已經凝成了細小的固體,旋轉呼嘯著,覆蓋了四周密集的人群。
被天天同吃同睡的夥伴的血肉沾滿全身是怎樣的感受?驚悚、噁心、最勇猛的戰士也永生難解的噩夢。
副將慘呼著倒了下去,只這一瞬間,他的身子所有被沾著的地方,都哧哧的冒著煙,爛出一個個深可見骨的洞。
“詛咒!惡魔的詛咒!”
山洞前剎那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屍體,死得莫名其妙慘不可言,早已驚呆了這些少見世面的戎人士兵,抖著手舉著刀劍不知道敵人到底在何處,卻堅持著不肯逃開。
戎人軍現嚴厲,臨陣逃脫者斬全家,是以這些戎人心膽俱裂卻不敢離開,有人甚至試探著,想遠遠將自己的火把擲過來。
山洞裡孟扶搖目光流轉,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元昭詡,他剛才用什麼手法殺人,連她也沒看出來,那感覺,竟然不像是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