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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狄九倚樹而立,不焦不躁,心情異常平靜。安靜地看著自己記憶中那頭無與倫比的懶豬,忙前忙後,奔波不停。血,一直在滴落。他卻不曾查覺。也感覺不到全身的痛。那個人,傻乎乎東張西望,唯恐忽略掉任何一個重傷者,卻唯獨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那個人,給所有人治療包紮,只獨獨避開了他。狄九漠然地聽著那些人的熱鬧。他們彼此叮嚀,悠然說笑,嘴硬爭執,詢問傷情……而他,孤獨傲地,堅持著站在這裡,出奇冷待。當蕭傷終於一躍而起,並向他逼來時,他甚至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然而,下一刻,傅漢卿就雙臂張開,大字型將他攔在了自己身後,面對蕭傷,他很是不好意思,但卻一點也不肯動搖:“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殺他。”蕭傷怒視他:“你說什麼?”“對不起,對我來說,他是很重要的人。”“對啊,他賣了你不說還要給你一劍,的確是‘重要’啊!”蕭傷氣得罵。傅漢卿聲音低下來:“我知道你很生氣,可是,可是……你們和他一樣,對我都是很重要。我能讓你們任何人有事,我,我……他這裡結結巴巴說不清,蕭傷又氣又怒:“你怎麼可以這樣,他這個叛徒,殺了我教多少弟子……”“怎麼不能這樣?背叛修羅教又怎麼啦?不管他是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就叛出魔教這一點來看,我不覺得他有任何錯,反而很佩服他,夠膽色,夠決斷!修羅教替他做過什麼,值得他忠心效死?至於殺了多少人?哼,你們修羅教殺他的手下就殺得少了?再說,要不是你們一直追著不放,非要處罰叛徒,他又何苦硬挺著同你們拼命。真算起來,今天死的修羅弟子,大部份也是讓夜叉的冥軍殺的,你們窩裡反,要報仇找那女人去。找他幹嘛?說到底,你們都是為權勢為名利為臉面為教規,不管你死我活,都是活該,還能算出個對錯來?”能把反駁地話說得這麼順溜的,當然不可能是傅漢卿。蕭傷聞聲回頭,怒視狄三:“剛才你不也拼了命要殺他?這會兒又說什麼廢話!”“哼。我要殺他,是我看不順眼他謀害教主。但傅教主自己不記恨他。不想他死,那是傅教主的自由。這有什麼不對?”狄三自覺傷勢也好了許多,悠閒站起來,擺出挑釁的姿式:“不服,來啊,打架啊。看誰怕誰?”蕭傷哪裡是好性子的人,剛想答一聲:“打就打。”就見人影倏閃,狄一也攔在了他面前,沉聲道:“不必再多說了。阿漢,你先帶他走。”傅漢卿“啊”了一聲,遲疑一下又道:“你們別打架啊。”“你放心,打不起來。你還不走?想等碧落麻藥退了一起來找你麻煩?”比起傅漢卿,狄一可是當機立斷多了。修羅諸王哪裡是靠說人情講道理能感動的主,就是表面上答應你不殺人,背地裡也能想得出無數種暗中下手的法子。唯一安全的辦法就是讓他把人帶上。溜之大吉。蕭傷當時就變了臉色:“不行!”就連重傷地瑤光都忍不住想撐起身子:“阿漢!你別胡鬧了。”碧落不能動作,卻也揚聲叫道:“阿漢。此人虎狼心性,你……”狄一沉聲喝道:“你們就不能體諒他一點嗎?以狄九曾受的苦難而言。他背叛修羅教,與修羅教為敵,本就是理所應當的,算不得罪過。他刺了阿漢一劍,阿漢自己不想追究,你們又何苦緊追不放。今日一役,見過阿漢的神威,你以為還有幾個人肯跟隨他。就連當年的寶藏,這些年為了建立基業。為了在落鳳嶺做假寶藏設伏,他怕也是全用得盡了,現在他什麼都沒了,你們怎麼就不能放過他!”狄九依然靜靜倚樹著著,彷彿眾人討論的內容同他地生死全無半點關係。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傅漢卿那挺直的背和有些僵硬地張開來護他的手。被人這樣以德報怨,心中卻找不到一絲內疚或懊悔。從來久負大恩反成仇,何況還是這等生死之負後的絕然營救,這種恩義若是真的擔了下來,是債是負是苦難,深如海。心間一片冰涼,無歡喜,無快慰。只是冷淡地望著,等著,任憑生命飄搖於懸崖之上。然後,聽到狄一那樣義正辭言地駁斥諸王,每一句似乎都在為他開脫,替他找理由。然而,分明那是一把刀,在他心頭慢慢攪動。是啊,什麼也沒有了呢。多麼可笑的失敗。更可笑的是,他還不得不把他的失敗放在盤子裡在這裡呈現給他們觀看,送給敵人寬恕他的理由。然而,最讓人難以忍受地,卻是狄三隨後的話。“何苦逼人太甚,反正他也活不長了。”“你說什麼?”傅漢卿終於脫口驚問。“這人虧心事做多了,天天晚上睡不著覺。這還能指望長命百歲嗎?”於狄三,也許只是漠不經心地隨口一言,也許只想以他的悲苦來換取別人地憐憫。於狄九,卻是生生撕開他最不能示人的傷口,赤裸裸展現給所有的仇敵。可他不能動。任何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會讓他再也站立不住,否則,他早就反手一掌打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