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要在王族子弟身邊做下人,低眉順眼,時時看人眉高眼底,猜測主人的心意。 當傅家的孩子邊關立功時,左家的公子,卻要為闖禍的王子擔罪,替偷懶的殿下做功課。 當傅家的人,功記史冊時,左家的人,又因為國王納妃選秀建宮遊樂等等事,多出一項項罵名。 王上做了多少惡,都是陛下聖明,壞的,肯定是誘使主上往邪路里去的左家人罷了。 所謂天子第一近臣,所謂世襲陪王伴駕之人,說到底,不過是國王的替罪羊。 得到了榮華富貴的同時,也註定要擔下一切罪孽。 在人們輕蔑左家的人貪圖富貴時,有人會在意,左家子弟,也會有志向,也會有期盼嗎? 在人們稱讚傅家的少年文武全才時,有誰知道,左家的兒郎也同樣學文練武,而他們所有的技能,都只不過是為了給帝王取樂,替王子應付考試,永遠沒有機會一展抱負。 左滌塵正年少,年少的他,還有著少年的理想,少年的雄心,少年的志量。他曾比所有的表兄弟們都要勤奮地學習一切知識。皇宮的藏書,他無不通讀。十八般兵刃,他樣樣精通,他自問擁有飛的翅膀,卻永遠沒有展翼的機會。 他恨傅青麟,當他困在小小宮宇中時,那個與他同歲的少年,已叱吒風雲。當他懷著對命運不公的怨恨,在人前對帝王伏首時,那白衣錦袍的英俊男子,總是遠遠得,用那樣居高臨下,那樣冷嘲不屑的眼光望向他。 他姓左,他生在左家,這是他的罪嗎?這是他所有父輩的罪嗎? 沒有他們姓左的,國王就不會縱情聲色嗎?就不會大選秀女嗎?就不會肆意建造宮室嗎?沒有他們左家,梁王就敢於對抗宗主國,而不把傅家的美男子獻上嗎? 或許,這件事不是他們左家推動的,但難得,能有機會,如此羞辱傅家最驕傲的少年,讓傅家長房嫡子,第一繼承人,落到他一向看不起的左家人手中,做為禮物接受調教,左滌塵心中充滿了一種怪異的滿足感。 然而,難得天上掉下來的報仇機會,就又這樣,輕飄飄飛走了。 傅家交出了一個真正天下無雙的美男子,換走了傅青麟。 那個叫傅漢卿的人,的確擁有世人連想象都不能想象的美貌,然而,他畢竟不是傅青麟,不是代表整個傅家傳承與希望的傅青麟,不是代表著傅家全部驕傲與尊嚴的傅青麟。 對左滌塵來說,能任意玩弄羞辱象傅青麟這樣高貴,並且一向看不起他的人,才是人生最大的滿足。 所以,在梁王應諾要讓傅青麟離去時,左滌塵失控般叫了起來:“不行,不能讓他成為送給宗主國的禮物。” 所有人聞言望向他,左滌塵也不慌張,伸手一指傅青麟:“傅公子原本中了軟骨散,動彈不得,轉眼間,卻又能起坐自如,應該是受剛才一掌之助吧。” 傅漢卿淡淡點頭:“是,是我剛才助他驅除了藥力。” 有了他的回答,眾人的心思才略略恢復正常,全都怔了一會兒神,才能真正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然而,也都不由自主,或是暗打一個寒戰,或是倒吸一口冷氣。 沒有運功行氣,沒有凝神貼掌,只是渾若無事地輕輕一拍,就在不知不覺間驅盡毒力,這到底是怎樣的力量。 左滌塵冷冷望向傅漢卿:“如此強大的武功,若是就此獻給宗主國,讓他常伴帝側,萬一弄出什麼事來……” 傅青麟冷哼一聲,怒視左滌塵:“你想幹什麼?” 傅卓及時出手,按在兒子的肩上,以確保兒子不會因為憤怒而失控地衝過去:“如此,左公子以為當如何?” 左滌塵微微一笑,恭敬地道:“請恕侄兒無禮,侄兒以為,若為了國家好,要麼仍留下傅公子,要麼,就乾脆廢了此人武功。” “你敢……”傅青麟怒喝了一聲,竟是在父親的力按下,猶自踏前了一步。 在場幾個梁國最高的實權者淡淡的目光只在這梁國曾經的第一美男子臉上略略一轉,便又移開。到底還是少年啊,到底依舊天真,到底仍然有著那不合時宜的熱血與盛氣。 傅漢卿也只靜靜地看了看他,這個小侄兒,其實在很多年前,他是見過的。 那時,他還是個剛剛出世的嬰兒,粉團一般,人見人愛。傅家上上下下,都將這長房嫡孫,當做珍寶,輪番搶著抱。他一個無人在意的小小孩兒,只能遠遠看著,那被眾人捧在掌心的嬰兒。 那時,他還是個剛剛學會走路沒多久的孩子,奶聲奶氣,牙牙學語,尚不懂人世的紛爭,身份的懸殊,隔著老遠,搖搖擺擺向自己走來,張開小小手臂,用軟軟的聲音喊:“抱,抱……” 再然後,傅漢卿就被關進那高高的圍牆裡,等到再一次走出來時,只是為了用自己,來換回這傅家最珍貴的少年。 這麼這麼多年了,他無非是吃吃睡睡混沌度日,那多年前,曾用軟軟聲音,喊過他叔叔的孩子,已長成這般英風年少。 他淡淡移眉,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