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那一聲,震天長嘯,穿雲裂石。 又彷彿,千萬年的等待,只為這一刻驚醒,萬千年的沉寂,只為這一瞬的驚雷。 “哈哈哈哈,我終於練成神功了。” “從此這後,天下地下,誰能是我敵手。” “武林?江湖?正道,名俠?你們這些偽君子就此看著我殺戮天下吧。” “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在群山間迴盪“從此之後,我將縱橫天下,再無一敗。” 隨著大笑之聲,山石塌,大地陷,群鳥驚飛,雄鷹飛避,彷彿天地萬物,都為這一刻的煞氣所驚震。又似人間生靈,都已感覺到,人世間,註定不可避免的一場殺戮。 如果,不是……那忽然而來的…… 或許,江湖的未來,真的會,只剩一片血海。 然而,從懸崖上猛然掉下的一團黑影,讓一切就此更改。 笑聲愈發雄勁:“好,這是上天賜我的試功之物。” 卓立崖底的高大男子,一頭雪白的長髮遮盡了容顏,一身錦衣,也因長年處於崖底,而染盡髒汙,他抬手一掌,遙遙向那自天上跌下來的人影劈去。 勁風起處,崖底巨樹,無不枝斷而葉絕。 魔教之主,當今天下黑道第一人,狄絕的名字,足以止小兒夜啼。當年血戰連場,武林各派高手盡折,才好不容易把魔教勢力,趕往窮山惡水之地。而這位黑道第一高手,受辱之下,竟隻身遠循,不但天下正道人物,不知他的下落,就連魔教弟子,亦無法聯絡到他。 沒有人知道,他為報大仇,一個人在這斷崖之底,閉關二十年,苦練魔教威力最大的天魔大法。至今日九轉功成,他深信,就算再遇上天下正道聯手圍剿,他也足以輕易應付。此刻他滿心大恨,又是滿懷激動,恨不得即刻重入紅塵,再起殺戮,令得江湖自此流血千里。 值此之時,斷崖上竟落下一個人來,以這位蓋世魔尊的性情,自是要將這當成第一個試功之人的。 他就這麼信心滿滿,信手一揮,滿以為,此掌下去,來的就算是當今正道的武林盟主,在他苦練而成的天魔大法之下,也會轉眼被劈做肉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就此發生。 半空中那人手忙腳亂,手舞足蹈,驚呼連連,偏偏又無巧不巧,在被他一掌擊中的一瞬,也一抬手,與他手掌對個正著。 就此,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天下第一魔功的強大內力擊出,竟如泥牛入海,轉眼無蹤,倒是那人掌中真力如潮如海,驚濤駭浪,不可抑制,不能斷絕,甚至無法稍稍抵擋。 狄絕甚至來不及思考,來不及驚愕,只是悶哼一聲,整個人被彈飛出去。 在二人雙掌一交的這一瞬間,整個崖底,猛烈得震動起來,大地無由裂開長達數丈的可怕缺口,斷崖之外,山下的小村莊,都震覺到了震動,淳樸的村人只當是地震,驚慌得四處奔逃,可沒想到,這樣的震動,僅只一下,就再無聲息,驚魂未定的村人們怔愕很久,才敢回到家中。這一次莫名的劇震,從此成了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相關的理由,想出千千萬,甚至在後世,人們可以聽到無數種版本,由神仙,妖魔,鬼怪,因為種種原因而引發奇特地震的美麗傳說。 然而,在那一刻,斷崖底下掉落的人,砰然跌到地上,然後被巨震揚起的灰塵蒙上頭臉,整個人立時灰濛濛一片。 他扎手紮腳爬起來,想也不想往前衝。一邊被灰嗆得劇烈得咳嗽,一邊努力奔向狄絕跌倒的位置,一直撲到他身邊:“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騎馬打瞌睡,我不該稀裡糊塗由著馬亂走,居然跑到斷崖頂上了。” 他一隻手扶起狄絕,拼命為他撫摸胸口,替他順氣,一隻手,努力地四下揮舞想驅開灰塵,完全沒有注意到狄絕,直愣愣看鬼一般的眼神。 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就算當今天下,武林榜上,前二十名高手,聯手把內力合在一處,也絕對不可能一擊把天魔神功完全打散。這是什麼人,這到底是什麼人? “不過,說真的,你也有點錯啊。你跑這練什麼天魔大法啊?你不知道天魔九轉而百劫嗎?天魔大法,九死一生,隨時都會走火入魔,經脈盡毀的。而就算大法練成,也需要沉凝定氣,慢慢把修出的驚世內力和自己的身體完全融合起來,這其間,如果受到反震,天魔之絕大力量,反衝自身,那是神仙難救啊。你練成了就練成了,趕快找個地方打坐定氣去,幹嘛大吼大叫嚇死人的。我的馬被你嚇瘋了,在山頂把我從馬背上直顛得掉下懸崖。你又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打過來,我當時也不知道你在練天魔大法,一不小心也就接了你一掌,這下好了,你死定了,我可怎麼辦才好?”那人急得又是跺腳,又是大嚷,又是唉聲嘆氣。 狄絕的眼睛還在發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是誰,他是狄絕,是魔教之主,是天下第一魔頭,是十一國的通輯犯,是天下正道的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