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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手親熱關懷的熱情,仍在指尖,又哪知轉眼間圖窮匕現,數百里奔波的真相,卻叫人情何以堪。早知如此,情願不見,倒也省了這番傷情苦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聽出嫂嫂真正來意時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咬牙說出拒絕的話後,面對那倏然變臉的親人時,情有多傷,只有她自己知道,強撐著站在門前,聽著至親之人說出的殘忍之語時,受的煎熬有多深。只是她生來是個沉靜溫柔之人,又向來自尊自律,這番苦楚情傷,竟是連在丫頭面前也不肯露出來,就這麼苦苦撐著。直到身旁沒有人,才忽然感覺到疲憊,才忽然感覺到深深地倦與傷,這才知道,原來,一直一直,就這麼一個人,撐著。守著,等待著,她竟已疲憊至此。如此怔怔坐了良久,她輕輕拿起床頭那件她用了無數個日夜,好不容易才為丈夫做好的長衣,東籬。東籬,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淚水悄無聲息地落在衣衫上,轉眼間,便了無痕跡。“夫人,夫人,不好了。”蒼老而驚惶的聲音從外傳來。蘇婉貞略略一怔,便強撐著身子,行到房外,卻見家中那幫忙支應奔走的老蒼頭。快步走來,慌慌張張地嚷:“夫人。你不是吩咐我出門為迎接大夫人,多張羅些好酒好菜嗎?我在街市上聽人說。定遠關打起來了,陳國的軍隊攻過來了。”蘇婉貞全身一顫,臉上再無半絲血色。失神之下,那件染過她心頭淚,指上血,為千里關山外那人量身而坐的長衣,無所依憑地落到地上,沾染塵埃。“夫人。你怎麼了。”墜兒大驚撲過來。老蒼頭,也手忙腳亂地趕過來。不知道應不應該伸手相扶。蘇婉貞卻忽得抱腹哀叫,汗水立時密密麻麻,滿額皆是。墜兒嚇得幾乎哭出聲來:“夫人,夫人,你怎麼了,你別嚇墜兒。”“我,我痛……我……”蘇婉貞也是語不成聲“我……孩子……”“天啊,不是要生了吧。”老蒼頭也嚇個半死“我聽說女人受了驚,會早產的。”“孩子怕是要出來了。”蘇婉貞痛得全身顫抖。老蒼頭跳了起來:“我去請穩婆。”轉過身,飛一般跑了。剩下墜兒一個從沒經過這等事的粗使丫環,嚇得只會哭。蘇婉貞只得勉力叫她扶自己回房,躺下,再叮嚀她去廚房燒水。墜兒手足無措,只會一個勁點頭,手忙腳亂地去廚房了。蘇婉貞只得一個人,痛得在房上掙扎慘呼,一聲聲叫地是“東籬,東籬……”卻無人聽到。不知是痛,是傷,還是擔憂,她的眼淚紛落如雨,溼了髮絲,染了枕巾,卻無人看到。那一件她拖著懷孕的身子,盡心盡力為盧東籬縫製的長衣,落於階前,亦無人拾起。那一年,在京城裡,一個很冷的早晨,蘇婉貞因受驚而早產,且是難產,痛了足足一天一夜,方才生下一個幼弱的男嬰。在那一天一夜裡,她身邊並沒有一個親人。在那一天一夜裡,她一聲聲叫地都是丈夫,喊得喉嚨嘶啞而出血,卻沒有人能應她。她痛極伸出雙手,在空中無力地抓動,卻永遠抓不住丈夫的手。但她似乎仍是幸運的。經歷了那樣恐怖的痛楚,且又懷著對丈夫生死的擔憂焦慮,她竟仍然活了下來,而不曾象很多不幸女子一樣,死於這樣的難產。只是,這一天一夜的煎熬,徹底催毀了她的身體,在此之後,她臥床足足一年,才能勉強復原。只是再不能如舊時那樣健康。可是,孩子還沒有滿月,她就已勉力支援自己在病床上起身寫信。這時,京城已經傳來定遠關大敗陳國軍隊的訊息了,她心中安定,便恨不得及早把誕下麟兒的好訊息告訴盧東籬,也該請夫君,為孩子早早取名才是。千萬裡外地盧東籬,接到夫人這封報喜家書以及隨書信寄來的寒衣之時,也是歡喜感慨得徹夜難眠。只是他不知道,那一紙短短家書,卻是蘇婉貞用了足足兩天時間,方能寫成。她不肯讓盧東籬知道她有病在身,唯恐筆下虛弱,叫丈夫看出端倪,生生是寫一字,歇半日,略略恢復了精神力氣,然後才寫下一個字。那滿紙溫婉秀麗地文字,寫的全是愛子之情,說地都是幼兒之可愛,問的全是夫君之冷暖,再無一字一句,提到那一日一夜地獄般的煎熬,那倏然來去,叫人心頭苦澀的涼薄親情,更不曾說及,那將會讓她整整一年,纏綿病榻,也會讓她一生虛弱的支離病體。:笑,中秋之夜,雖不想打擾大家看文的情緒,不過,該有的祝福還是不能少地。願所有人,諸事圓滿,人間天下月長圓。

第五十六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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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舊事,竟是如此。”陸澤微聽了瑞王一番講述。“這二人竟是因著這些事,如此陰差陽錯,分別從商人和知府,變成了鎮守邊關的將帥,更立下如許戰功。”瑞王嘆而無言。當年陳國人以幾千兵馬輕破定遠關令他們對大趙的軍隊異常輕視,只不過重視風勁節一人罷了。一心只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