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蓉……”
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看見陳妃蓉走出來,徑直走到張恪面前,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語氣說:“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藉著屋子裡透出來的燈光,張恪抬頭見陳妃蓉眼睛裡亮晶晶的,似乎含著淚,心裡一軟,沒心思繼續開玩笑:“我哪有什麼辦法想?開玩笑的,你以後不要理我就是了。”
陳妃蓉見他又是這麼說,心裡堵得慌,眼淚就流了出來。張恪雖然覺得自己冤,但見她一臉委屈、嬌柔無依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剛要說什麼,許鴻伯、許海山、陳奇三個人吃完葡萄,低頭從酒館鑽進院子裡來。
陳妃蓉背過臉去,將臉頰上的淚痕擦掉,沒讓他們看見異常。
張恪想起今天到沙田逛的目的,遇見許鴻伯,那正是趕巧了,見他目光也在青磚雨瓦上流連,問他:“這裡全部拆掉,都建成前門那樣的高樓大廈,許老師,你認為會怎樣?”
“你怎麼又說拆啊拆的,是不是真要拆這裡?”許思見他又提這個問題。
唐學謙與周富明不同,他主持市政府工作,城市建設總體規劃設計肯定會提前完稿,只要他跟周富明消除市委內部的阻力,大規模的城市建設很快就會上馬。九四年,市政府的官員們,包括爸爸,對保護古建築的意識還很淡薄,不對他們施加影響,說不定沙田這一帶真要給全部拆掉。
張恪笑了笑,看著許鴻伯。再過幾年他與海州大學建築系的幾位教授可是堅決要求市政府對這片古建築群只進行區域性拆除、重點建築需保護修繕,奈何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
他現在有沒有萌生這方面的意識?
許鴻伯看著張恪,他給自己的印象不像十六歲的少年,不論從穿著、神態、眼睛、舉止、談吐,都不像十六歲的少年,想起張恪下棋前說的一句話,問道:“你父親也喜歡下棋,海州棋藝高的,我記得沒幾個人?”
陳妃蓉父親陳奇在旁邊嘲笑他:“你現在還敢說這句話?”
許鴻伯臉一紅,總不能說自己大意失荊州才輸給這少年的。張恪笑了笑:“我爸爸只是喜歡下棋,跟我下棋,也要我讓兩子,比許老師更加不如,有機會他一定會請許老師指教的,我先在這裡說了,說不定改天就要請許老師登門呢。”
許鴻伯不曉得張恪不提他爸爸的名字是顧及許思的立場,見他這麼說,只得將話題轉回到拆遷問題上:“這一片說破舊,也的確破舊了些,但是海州文化積澱傳承,半數在此地,繼往者而開來,斷然不能全部拆掉了事……”許鴻伯只知道市裡正在搞城市建設總體規劃,但是沒有定稿,拆遷這樣敏感的話題,沒有洩露出來一點點訊息出來,但是從許思剛剛的話裡,似乎這少年知道些什麼。這少年看起來有些眼熟,只是不曉得是誰的兒子,從穿著、談吐都不像普遍人家的子弟。
張恪見他已有這方面的意識,透過他影響爸爸,進而影響唐學謙,將這片的明清建築群保留也是有可能的。當然引薦許鴻伯最重要的是看重他對世事的通明,希望他對爸爸在海州官場這缸子黑水裡站穩腳跟有幫助。
機會還得以後再找,張恪推說時間不早,再晚就沒有公車了,出門正好有計程車經過,就坐計程車回富貴園。
許鴻伯想想這少年不簡單,等許思送張恪回來,問她:“這小子是誰家的孩子,我看著臉熟?”
許思知道張恪跟他父親張知行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聽許鴻伯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就怕他當著父親的面猜出張知行來,忙掩飾道:“海州這麼多人,說個名字,許老師都能認識?”
張知行之前在海州還算不上角色,剛當上市政府秘書長,沒怎麼在電視上露臉,就算偶爾與唐學謙在一起,電視臺頂多給他一個側臉,跟許鴻伯也只是相互知道有這麼個人,沒有深交過。
許鴻伯想了一會兒,沒有頭目,說道:“這裡是不是要拆遷?”
“我也不清楚,我晚上幫他輔導功課,突然說要來沙田玩,走到這裡,就說拆不拆的,可能會吧?這事誰知道,不能瞎說。”
許鴻伯回頭對陳奇說:“拆了你的酒館,看你以後還怎麼往酒裡摻水?”
陳奇苦笑道:“不會真拆吧?”
許思見陳奇臉上的苦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酒館生意雖然不好,但畢竟是他們家惟一的經濟來源,拆不拆都是沒影的事,說出來不是給他心頭添一份心事嗎?忙改口說:“張恪小孩子家亂說,他走到巷子口,嫌疏港河飄出來的味道太刺鼻,就說疏港河馬上就要整治,都說整治多少年,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