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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先生……”莫胡哽咽了。

“還有事麼?”呂不韋親暱地撫摩著莫胡的散亂長髮。

“先生容留那些兄弟姐妹,莫胡深感大恩。只是,莫胡不能回去……”

“莫胡!這是為何?”呂不韋大是驚訝。

“先生!”莫胡一聲哭喊,猛然轉身風也似地去了。

西門老總事大皺眉頭:“莫胡忒煞怪!與老朽也是在這裡會面片刻便去。噫!墨獒竟沒走?”蹲伏的黑犬胸腔中發出一陣低沉地嗚嗚,站起來搖著沉重粗大的尾巴,又低頭舔著呂不韋的腳面。呂不韋不禁悚然動容,輕輕一拍黑犬碩大的頭:“墨獒,你領路,我等去找莫胡姑娘。”話方落點,眼前一道黑影噌地躥出,邊走邊回頭,曲曲折折地將呂不韋兩人領到了一座黑黝黝的山洞前。“汪汪汪!”三聲大叫,墨獒箭一般躥了進去。

片刻之間,一盞風燈掛在了洞口,四名女子抬著兩口大棕箱走了出來,為首者對呂不韋深深一躬:“莫胡姐姐說,這兩口大棕箱交給先生,請先生恕她不歸之罪。”

“敢問小姐姐,莫胡姑娘可是叮囑你等隨我而去?”

“是。可我等不能隨先生留秦。”

“卻是為何?”

“莫胡姐姐要回陰山草原,我等決意護送莫胡姐姐。”

“且慢且慢。”西門老總事搖搖手,“莫胡劍術騎術俱佳,要得護送麼?”

女子頓時默然,相互看看卻沒了話說。呂不韋大是起疑,揮手斷然道:“老夫要見莫胡姑娘!”說罷大步便走。女子滿臉通紅,連忙搶在洞口前攔住撲地拜倒:“先生不能!莫胡姐姐有苦難言,乞先生體察!”呂不韋生氣道:“莫胡是我送出,有苦也是因我而起,我豈能不管?姑娘讓開!”正在此時,一道黑影從洞中忽地躥出,墨獒對著女子汪汪兩聲,回頭一口咬住了呂不韋衣襟便扯。呂不韋說聲走,墨獒便回身進洞撒腿去了。四女無奈,便舉著風燈跟了進來。

這座山洞寬闊深邃而又曲折無規則,兩壁時有各式小洞嵌入山體,顯然是天然洞窟又做了人工修葺。洞中腳地角落隨處可見各色腐朽的木桶,隱隱瀰漫出一種似酒非酒的香氣。呂不韋猜測,此洞很可能便是當年西周王室的酒窖。如此一座大洞小洞反覆交錯的洞窟,若非靈異的墨獒搜嗅領道,呂不韋縱是進來也無所適從。走得片刻,墨獒回頭一望,嗖地鑽進了左手一座小洞。呂不韋疾步跟進,幽幽燭光下朦朧可見洞角草蓆上一片紅影,走近端詳,呂不韋不禁大為震驚!一個紅裙女子縮做一團瑟瑟顫抖,臉上一副淡黃色的竹皮面具,散亂長髮中顯出的耳鬢之際白得毫無血色……

“莫胡!”呂不韋驚叫一聲,伏身抱起女子回頭便走,嗡嗡話音不斷在山洞迴響,“西門老爹留下善後,立即將灃京口遺留人等送回新莊,若有未了之事,當即妥善處置。我先輕舟回莊醫治莫胡!”

濛濛曙色之中,輕舟飛進了新莊後園的大池。呂不韋將莫胡抱進自己的庭院,吩咐僕役人等不許對任何人提及今夜之事,而後立即喚來正在灑掃庭除的陳渲匆匆說了經過。陳渲端詳片刻便道:“此女……久傷未治又多居陰溼之地,氣血兩虧神志昏迷。我先給她灌下一碗靈芝湯再沐浴更衣,夫君只管請來名醫便了。”

呂不韋指指莫胡頭上的面具道:“夫人若是有底,最好不請太醫。”

“我倒是修過女醫,已經瞧出了幾份奧秘,該當無差。”陳渲紅著臉一笑,“那你便去忙了,只派個懂藥的執事聽我吩咐便可,若無異常,晚來當有起色。”

呂不韋忐忑不安的去了,坐在書房卻是神不守舍。素來沉穩謙遜的陳渲說得三分便有十分,用不著擔心。呂不韋心下激盪難平者,是對莫胡的境遇及其可能牽涉的種種未知人事的秘密。莫胡是荊雲舉薦到身邊的,莫胡既然已經知道了荊雲一班義士的慘烈,她的面具與荊雲烈士們的面具是否關聯?驀然想到原本可以不死但卻義無返顧剖腹自裁的越劍無,呂不韋心頭便是一陣劇烈震顫!西門老爹當初說,莫胡是荊雲的義妹,便難保不是愛著荊雲的情人,也難保不是荊雲馬隊某個義士的胞妹,她若也要隨荊雲而去,呂不韋何以面對隱身毀容全部慘死的任俠烈士?不!莫胡絕不能死!

午後時分,西門老總事滿頭大汗來報:灃京谷統共十六名遺留僕役,全數乘船回到新莊;只有那隻墨獒守著華月夫人的墓園不走,誰也勸說不動;一個胡女說,若是莫胡在,也許能將它領走,華月夫人死後,墨獒只聽莫胡一個人號令。

“西門老爹,灃京谷之事莫對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