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6部分

起,只做他是真內侍便了。趙高頻頻點頭,連說知道知道。

想不到的是,半年之後,母親下了一道攝政太后詔,竟將嫪毐擢升為王城內侍的最高官爵——給事中!原先的老給事中貶黜為郎官,卻又“領王城事務總管”。詔書一下,整個王城內侍侍女無不驚愕!這給事中向有兩大職權:一則職掌王城內所有非國政事務,二則總管內侍。此等詔書實際上便是教嫪毐只做官只管人,而不做事!嬴政深感突兀,更覺母后不曉事理法度。身為一國太后,畢竟不是桑麻女子,有一個侍奉臥榻的“內侍”便也罷了,何苦如此張揚?若是嫪毐的“內侍”真相傳揚開來,豈不引天下大大恥笑?再說,縱是實在要封賞這個匹夫,也當依照法度,人、事兩權歸一,原先的老給事中也好另行安置;如此嫪毐掌權管人,老給事中成了小郎官,卻要分派內侍們做事,每個內侍侍女及一應後宮女官之功過賞罰豈不生亂?當真大謬也!負氣之下,嬴政始終不理睬這道詔書,例行的孝道探視也一應取消。嬴政是想教母親明白:如此作為大大不妥,該當收斂才是。

誰知,荒謬的事情竟是剛剛開始。便在嫪毐成為給事中半年之後,小趙高又悄悄說給他一個更為驚人的訊息——太后與嫪毐生下了一個兒子,已經秘密移居雍城舊宮,著意迴避咸陽耳目!

“果真?”嬴政的臉刷地變得蒼白了。

“小高子死得百次,也不敢虛言!”

那一夜,嬴政獨駕緇車飛出了咸陽,回到了久違的已經被叫做鴻臺的山間莊園,打馬在河谷賓士了整整一夜。回到咸陽王城,嬴政對已經是十五歲少年的趙高一番秘密叮囑,小趙高便向已經遭貶的王城老給事中討了個差事,到雍城宮做雜役內侍去了。未及一月,小趙高便傳回密信:太后又有了身孕!嬴政氣得心頭滴血,卻思謀不出如何應對這等難堪的事件。有幾次,他都想找仲父呂不韋商議,可每次一閃念都本能地覺得不妥,如何不妥,自己卻又說不清楚。彷徨之下,又想找來蒙恬商議,又覺太過唐突難以啟齒,終究還是氣狠狠擱在了心頭。若是僅僅如此,也許過得一陣嬴政也就自行開脫了。生兩個兒子又能如何?終不成母后教這兩個孽子來做秦王!再說母后獨居又心有顧忌,召高明太醫配製流藥畢竟不便,她又能如何消解得此等難堪?縱是密召武士暗中殺了這個狂且之徒,母親要再找別個男子,徒嘆奈何也!

然則,事情卻遠遠沒有僅僅如此。今年開春,小趙高從雍城秘密趕回咸陽,帶來的訊息更是嬴政無論如何也無法預料的——太后與嫪毐私約:秦王死,立嫪毐之子為君!

“今古奇觀也!”嬴政反倒拍案笑了。

小趙高卻是直白:“信與不信,我王自斷。小高子卻要稟明事體原委:我通得太后一個侍榻小侍女,許他日後一個可心前程,或以自由身出宮嫁人,或做秦王女官。小侍女對嫪毐得寵原本大有醋意,便答應替我留心那個渾毛豬。這次密謀,是太后當著小侍女面與嫪毐說得。那個渾毛豬高興得又跳腳又拍掌,還當著小侍女的面將太后……”小趙高驟然打住,嚇得直抹額頭汗珠。

“小高子,”嬴政卻渾然無覺地淡淡道,“日後做事可許人金錢,不可許人官爵。這是大秦國法,不可越矩,記住了麼?”

“小高子記住了!”

“好。今夜無論誰來,只說我方歇息。呵,除了仲父。”

“嗨!”小趙高軍士般答應一聲赳赳去了。

一夜未眠,嬴政終於絕望了。這個太后還是自己的母親麼?這個母親還是秦國的太后麼?與一個“內侍”私生兩子,藏匿雍城舊都深宮,非但絲毫不以為羞恥,反倒要取代嬴政做秦王,當真滑天下之大稽也!一個身為太后的女子,盛年之期如此迷醉於淫樂,顯然已經遠遠超越了禮儀風習所能認可的人之常情。以秦趙風習說,寡居私通可也,私通生子可也。然則,這個母親太后竟要以私通之子,在法度森嚴的秦國承繼非嫡系王子不能染指的秦王大位,如此無視人倫之大防,豈非狂亂痴迷?嬴政反覆揣摩,太后之所以如此荒誕不經,無非有兩種可能:不是慾望過度而患了失心淫瘋症,便是實實在在地臣服在嫪毐那個渾毛豬的胯下了。無論哪種可能,對秦國,對自己,都將是無法洗雪的恥辱!而若是後一種可能,即太后母親清醒地有意地為她自己與這個狂且渾毛豬的將來構築永久的巢穴,則危機更為深重,局面將更難以收拾。然則,究竟太后母親之荒誕行徑是病情所致還是欲心所致,嬴政卻是一時難以評判……思慮竟夜,嬴政決意再忍耐得一陣,待真正清楚局勢要害時再謀如何應對,目下惟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