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桂嬤嬤引著,進了太后寢殿,行了禮,太后強打起精神,讓她到身邊坐。
太后滿頭華髮,精神也不太好。憂慮幾乎寫在臉上。
沈茴剛坐下,太后與她客套了兩句,就去問桂嬤嬤:“裴徊光下山去了?”
“是。帶著東廠的人下山了。”
太后嘆了口氣。半晌,才恨恨地說:“這死閹人,簡直不知哪裡派來的邪魔,要毀我大齊江山!”
她又吩咐:“讓錦王先回王府去。年前在府中安生待著,若無詔,無事勿出府。也不用再來哀家這裡問安。”
“是。”
太后又補了一句:“讓他在府裡也小心些!”
“是。”桂嬤嬤應了一聲,掀開簾子出去傳話。
沈茴安靜地坐在一旁。
太后這才將目光落在沈茴身上,開口:“哀家很喜歡你長姐。皇帝還沒有登基的時候,她便嫁了過來。那時候,皇帝很聽你長姐的話。你可知道?”
“那時候臣妾年紀還小,且不住在京中,所知不多。”沈茴溫聲細語地答話。
太后招了招手,叫沈茴坐到她身邊來,把沈茴的手放在掌中拍了拍,說:“哀家一直覺得沈家的女兒是極好的姑娘。皇帝立你為後,倒是這兩年難得的一件明智事情。後宮妃嬪雖多,可那些妃子不過都是妾,只你一個是妻。你在皇帝身邊要多勸著些……”
太后絮絮說了好些話,大體意思是讓沈茴好好當這個皇后。
沈茴乖巧地一一應下。
當初她捧著鳳印時,不是沒想過好好做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擔著“妻”的職責,勸諫著皇帝。可在她入宮那一日,她親眼看著皇帝的荒淫暴戾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皇帝不是她這個皇后能掰正的。甚至,她連保命都難。她不能死,不能死在父母前頭。
她已經不是沈家所有人捧起護著的么女了。
那一日皇帝打量沈鳴玉的目光讓沈茴心驚。兄姊不在,父母年邁,哥哥唯一留下的女兒還小。
她已經是沈家最大的孩子了。
她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學著成長,讓自己變成可以保護家人的大人。
本來她在見到齊煜的不爭氣時,沈茴是失望的。可是當她走近,看見齊煜酷似二姐姐的眉眼,她心軟了。她想著這孩子年紀還小,也許可以教好呢?他不僅遺了昏君的血脈,也會遺了二姐姐的良善寬仁啊!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殺昏君,扶幼帝,穩根基,再除奸宦!
她要做的,哪裡單單是尋庇護。
她現在一無所有,只有皇后的身份,還有人人都誇的樣貌。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