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反駁,這想法仍舊藏在心裡最深處。
皇帝也說不清是不是潛意識裡認為自己不可能有後人了,所以看著齊煜平安長到四歲,越發覺得他不是自己的骨血。
身上又開始癢了,皇帝難受地抓了抓胳膊、抓了抓腿。太醫說,他在花柳病初期被發現是可以治癒的。可是要他禁慾。
他沒有聽話。
不讓他碰女人實在是太難了。皇帝想著好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他忍不住不去寵幸那些美人。
身上越癢,心裡越煩。
不行,他是天子,才不是生不出兒子的窩囊廢!
皇帝猛地站起身,走向床榻,雙掌壓著荔嬪的肩,咬牙切齒:“快給朕生!快生出來!朕的兒子!要是沒把朕的兒子平安生出來,朕滅你九族!”
外間的沈茴聽著皇帝的逼迫聲,皺起眉。
不多時,嬰兒的啼哭傳來。
產婆顫聲稟話:“恭喜陛下,是、是位小公主……”
“廢物!廢物!”
產房裡傳來驚呼聲,有荔嬪絕望的喊叫,還有宮婢壓不住的驚呼。
沈茴一怔,推門進去。
皇帝將剛出生的小公主用力摔到地上,一腳一腳踹在自己的親女兒身上。
他眼睛猩紅,已經不再是人。
沈茴臉色蒼白,扶著牆,才支撐著沒有倒下。
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沈茴眼前浮現二姐姐的樣子,二姐姐總是對她笑,眉眼溫柔。
二姐姐產後血流不止,殘喘幾日,流乾身體裡的血而亡。
她被囚一年,生前受盡凌虐,死前到底又經受了怎樣的恐嚇與威逼?
沈茴閉了下眼,咽回淚。再睜開眼,死死盯著皇帝。
一道聲音在她心裡瘋狂叫囂——
殺了他!殺了他!
沈茴,去殺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