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老東西,你得給咱家乖一點。”裴徊光慢慢收了笑,扔了沈元宏手裡的柺杖,將他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臂上,冷顏漠目地親自扶著沈元宏往屋裡去。
整個切骨重接的過程,沈元宏充滿恨意地瞪著裴徊光,這份恨意讓他連疼痛都忽略了,竟是一聲未吭。
裴徊光接過小太監遞來的雪帕子,嫌惡地蹭了蹭手指上沾的一點血跡,然後起身走到洗手架旁,再反反覆覆洗了幾次的手。
整個過程,沈夫人一直都陪在這裡。一個多時辰,她一直都心驚膽戰。沈元宏的斷腿被綁紮固定之後,才終於因為疼痛昏了過去。沈夫人望著裴徊光洗手的身影,猶豫了很久,才壯著膽子朝裴徊光走過去。真走到裴徊光面前了,她又不敢開口了。
裴徊光洗完手,接過帕子擦淨水漬,等了一會兒,才不耐煩地開口:“岳母想說什麼說便是,咱家沒打算擰斷你的脖子。”
沈夫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我家老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醒過來之後……”
滿手沾血的過程讓裴徊光心情不太好,人也變得不怎麼耐煩。他直接打斷沈夫人的話:“後續請個大夫來即可。”
沈夫人鬆了口氣,她再試探地開口:“阿茴在宮裡好不好啊?”
聽見沈茴的名字,裴徊光臉上的鬱色稍霽,語氣也稍緩:“她很好。”
沈元宏的傷有些年數了,比裴徊光預想耽擱得久了些,這個時候沈茴應當已經到了乾和殿在等他回去,他不想再久留,抬步往外走,回去見沈茴。
看著裴徊光往外走,沈夫人心裡掙扎了一番,才追到門口,小心翼翼地說了聲:“謝謝。”
望著裴徊光忽然停下了腳步,沈夫人整顆心都揪緊了,生怕自己的道謝反而惹了這瘋子。她緊張地攥著帕子,望著裴徊光慢悠悠地轉過身來。
他說:“聽說岳母大人喜歡京都萬香樓的栗子雞,咱家將那兒的廚子從京都抓來了,再過兩日送到府上。”
沈夫人愣了。
她說過她喜歡萬香樓的栗子雞?她怎麼不記得了?裴徊光再次轉身後,駱菀快步走到婆婆身邊,低聲說:“上回阿茴帶他來一起為父親過壽,席間母親提過的。”
“是嗎?”沈夫人蹙著眉。她不太記得了。
裴徊光想快些回宮見到他的阿茴,他腳步匆匆,還沒離開,看見了蕭家老太太坐在前面的石凳上,似乎在等著他。
裴徊光走過去。
“蔻蔻從小特別珍惜別人親手為她做的東西,所以最喜歡她嫂嫂給她做的糖。菀娘恰巧剛做了些,你帶回去給蔻蔻。”
蕭家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將一個盒子遞給了裴徊光。裴徊光接過來,瞥了一眼,倒也沒立刻走,等待著。他知道,老太太恐怕又是有話要對他說。
到底是急著回去,裴徊光不想耽擱太久,主動開口:“姥姥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咱家有急事要走。”
老太太笑笑,問:“小光最近心情好不好?”
裴徊光疑惑地望向老太太。他再重複一遍:“咱家沒時間和姥姥客套,有話快些說。”
“說完了呀。”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著,“菀娘手藝不錯,這糖很甜的。你也嘗一嘗。”
裴徊光多看了老太太一眼,問:“老太太,真沒別的話了?”
蕭家老太太笑著搖頭。
裴徊光再次看了她一眼,快步經過她身邊,走了。
·
齊煜乖乖坐在沈茴面前,聽著沈茴教她的話,一句一句背下來,再複述給沈茴聽。沈茴在教齊煜明日早朝上要說的話,她還太小了,一字一句都需要沈茴來教。有些話,沈茴希望是齊煜自己說出來,而不是珠簾之後的太后說的。
裴徊光站在門口,望著暖燈下面對面坐在軟塌上的兩個人。
恍惚間,裴徊光竟荒唐地想到了歲月靜好這個詞。忽然地,他想到離開沈家前,蕭家老太太含笑問他的那句話。
可笑。都是假象罷了。
裴徊光笑笑。他不應該想到這樣的詞。他不配這樣的生活。他也不配有心情這種奢侈的東西。
沈茴回頭望向出現在門口的裴徊光,彎著眼睛笑:“怎麼才回來呀?”
齊煜伸長脖子望了一眼,說:“我知道了,乾爹去給咱們買糖吃了!”
沈茴一邊起身一邊吩咐擺膳,走過去動作自然地拿了裴徊光手裡的那盒糖,她說:“你再不回來,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