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支了,之後當啞巴?”
聆疾握了握手裡的劍,頷首沉言:“我去忙了。”
岑高傑做了個請的手勢,待聆疾轉身走了,他才低聲自言自語:“這麼個冷性子,將來跟了你的婆娘可要不好受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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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後的龍輦和龍輦在金露殿的殿門前停下來,齊煜下意識地回頭,望見小姨母微笑著對她點點頭,她緊緊攥著自己衣衫的小手才慢慢鬆開。
沈茴撐著沉月的小臂下了鳳輦,往前走了兩步,在齊煜面前蹲下來,明黃的鳳袍裙襬拖地。
“煜兒記住了,不用害怕,只要你回頭,小姨母一直在你身後。”沈茴一邊溫柔地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拂了拂齊煜被她攥皺的衣襬。
“嗯!”齊煜使勁兒點頭,甚至朝著小姨母笑得露出小白牙。
沈茴站起身,牽著齊煜的手,緩步走進金露殿。她望著滿殿的朝臣漸次跪下去,俯首行禮。雖然她柔聲勸著齊煜,其實自己心裡也很緊張。
沒有辦法,齊煜這樣小,她更不能露出半點怯意。
沈茴的目光在殿內逐漸跪下來的朝臣上掃過,果然沒有看見裴徊光的身影,他說不來,就真的不來。
雖早知他不會來,可沈茴還是希望他在。即使,有時可能會發生意見相左的情況。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煜被沈茴握在掌心的小手顫了顫,沈茴覺察到了稍微用力地握了握齊煜的小手。她目視前方的龍椅,繼續往前走,終於穿過跪地的朝臣,沈茴牽著齊煜一步步走上玉階,黃明的裙襬鋪展在玉階上,隨著她的腳步,金絲若浮光。
沈茴鬆了手,讓齊煜自己坐上龍椅。
一直被緊緊攥著的小手忽然被鬆開,齊煜有點迷茫無措地抬起小臉,望向沈茴。沈茴含笑望著她,輕輕點頭。
跪地的朝臣們,忍不住偷偷抬起頭來。
齊煜這才轉過頭,邁著小步子朝龍椅走過去,背對著朝臣,她輕輕吸了口氣,才慢慢轉過身來,踮著腳尖費力在對於她來說抬高的龍椅上坐下來。
沈茴給予她一個讚揚的目光,可齊煜並沒有看到,她板著臉目視前方。
沈茴這才朝一側的珠簾後安排的座位坐下,然後望向齊煜,等待著。
滿殿的朝臣們,也在等待著。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好似等了許久許久,整個金碧輝煌的大殿,終於傳來稚嫩的童音:“眾愛卿平身——”
隨風輕晃的珠簾後,沈茴慢慢彎起眼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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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所有人都以為裴徊光會出面,可裴徊光並沒有去。朝臣們忍不住思量,自從來了關凌,掌印好像的確不怎麼上早朝。
金露殿中滿朝文武猜著裴徊光的態度時,裴徊光正站在府中西南角的荔枝圃前,臉色不太好看。
昨天夜裡的那場暴雨,實在是太駭然。聽說鄉野間有不少房屋倒塌,甚至有幾百年的古樹被連根拔起。
已經被裴徊光親手弄了遮風擋雨的棚子,其中的三株荔枝苗,一株被折斷了,一株凍壞了。只剩最後一株,苟延殘喘般顫顫巍巍。
順歲膽戰心驚地回話:“掌印,昨天晚上那場暴雨實在是太大了。奴和幾個小太監什麼法子都想了,還是沒全保住……”
“去,拿鍬來,把這最後一株連土一起移到樓中。”裴徊光陰沉著臉吩咐。
順歲趕忙去辦。
裴徊光所說的將這柱荔枝苗移到樓中,是隻單獨拿出一間房,搬空裡面的東西,用土填高,用整間屋子做一個苗圃,再將這支寶貴的荔枝苗移過去。
大半日,裴徊光都將心思用在這柱荔枝苗上。
直到最後這支荔枝移過去了,裴徊光親自看過,勉強滿意了。他令人備水沐浴一身塵土,然後換上一身乾淨的雪衣,回到寢屋去,座靠在長榻一端,手裡拿了卷荔枝栽培的書冊來讀。
讀著讀著,他忍不住想了沈茴。
不知她今日早朝是不是順利。
這個時候,早朝應該早就結束了,那她在做什麼?裴徊光想了想,以他對沈茴的瞭解,她一定會在早朝之後留下幾個臣子談話。
“嘖。”裴徊光嘖嘖兩聲。
人嬌嬌的,誰能想到野心那麼大。
裴徊光慢悠悠地又往後翻了一頁,繼續讀著荔枝苗用什麼樣的肥料,才能長得更好些。
傍晚時,伏鴉上樓,得了裴徊光的一聲“進”,進去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