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起來時我剛回寺裡,直接回房取了傘來。”說著遞一遞手裡握著的那把,“還給姐姐取了一把。”
顧清霜一哂,邊接傘邊笑說:“這雨應該下不久,一會兒也該停了。”
阿詩點點頭,便將方才所見細細地說給了顧清霜聽。她說聖駕還未到,不過已有御前工人先一步到了寺中,因是打著祈福的名義,不少人都在金殿門口守候,但還是有不少直接去了雲和郡主那邊,只說是從前撫養雲和郡主的莊太妃想她了,給她送了許多東西來。
“看著陣仗,聖駕過不多時應該也就要到了。”阿詩道。
這話阿詩說得不假。又過了至多兩刻,聖駕就到了。顧清霜卻是失了算——這冷雨並無停下的意思,一直淅淅瀝瀝下得執著。
不知不覺,天已全黑。行宮各處燃起燈火,湖邊也星星點點鋪開一圈宮燈。
顧清霜瞧了瞧時辰,差不多了。宮中都說太后不喜雲和郡主,平日雖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由著皇帝來行宮與她相見,卻斷不許他中秋佳節都整夜待在這裡。
所以皇帝必會今晚就走。
顧清霜折回臨近碼頭的地方,抬眼看了看,宮燈明亮,即便離得遠,但若留意些怕是也能瞧見這邊有人。
她便避得遠了些,避到一棵大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此處恰能看見島上離碼頭最近的那條山道,山道上雖有樹木遮蔽,可在這天色漆黑的時候,如有人提著宮燈蜿蜒而下,就彷彿星辰墜落,正讓人看得清楚。
過不多時,終於得見幾點微光從雲和郡主所住的方向飄了下來,該是有御前宮人退下來了。
她冒著雨等了這許久,等的就是這一刻。
聖駕所至之處,一應宮人總要提著一百二十顆心侍奉得當。為了不出岔子,首先便要調遣周全。所以每逢聖駕出行,除了時時隨在身邊的,總還有先行候命的,以備不時之需。
顧清霜瞧見他們,就知時間當真差不多了。提步走向碼頭,招手喚來船中棚下避雨的宦侍,面露愧色道:“這雨一時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可天色不早,貧尼實在是得趕回去了。只好有勞施主。”
那宦侍方才就注意到了她,原正奇怪她為何在旁邊站著,聽言只道她是怕他淋雨在想等雨停,一時倒感激起來:“師父慈悲。請上船吧。”
顧清霜頷了頷首,與阿詩一起坐近船中。這宦侍撐船撐得穩且快,片刻工夫已至對岸碼頭。二人下了船,拾階而上,尚未走幾步,隱隱又見燈火從斜上幾丈外正下來。
山間安靜,雨下得也不大,沒添什麼聲響。阿詩開口,話音清脆:“我怎麼是不願陪姐姐待著呢?我是覺得姐姐既斬不斷塵緣,大可不必逼自己。況且,姐姐正值大好年華,過幾年放出宮去找個好人家也不是難事,何必為了一個負心人就這樣苦了自己?”
顧清霜平靜回話:“我不是斬不斷塵緣,我只是……”冷冷清清的樣子,說到此處卻卡殼了一下,“我只是一時忘不掉罷了,靜心禮幾年佛,總會好的。”
阿詩又急道:“他怎麼配讓姐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