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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來看過我一次,連一通電話也沒打給我。”

“我為什麼要打給你?”他冷哼反駁。“你要講電話可以自己打過來啊!”

她顫抖地扯唇。“你說得對,如果我想聽到你的聲音,應該自己打電話,想見你一面,應該自己飛回臺灣。這些年來總是我跟著你纏著你,你是不得已才忍受我的糾纏。”

“你在說什麼?”他擰眉。

她凝睇他,眼眸卻迷濛地看不清他的臉。“其實從我住進江家第一天,你就一直很想趕我離開,不是嗎?你一直希望我能離你遠一點。”

他一震,神情掠過一絲狼狽。

她的心更痛了。“我只是想達成你的願望而已,只是想成全你,所以才一個人躲到美國。”

“既然這樣,你幹麼又回來?”他懊惱地反問。

“對呀,我幹麼回來呢?”她恍惚地笑了。“不該回來的,就算回來,也不該提議跟你結婚,是我自作孽,都是我不好。”

他聽出她話裡酸楚的自嘲,胸口一緊,不覺放鬆了抓住她肩膀的手勁。“儂儂……”

“是我不對,不該收不回感情,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她喃喃自語,淚流如雨,一滴一滴,都打在江之翰心上。

他這才驚覺自己似乎重重傷了她,似乎對她太苛刻太冷酷了,而且他方才怎麼都沒注意到?她的臉色憔悴如鬼。

“儂儂,你怎麼了?你還好吧?”他關懷地問。

她沒回答,朝他勉力揚起嘴角,似是想笑,笑意卻頹然萎靡,然後,她忽地閉上眼,暈厥在他懷裡。

他驚慄不已,慌忙擁緊她。“儂儂!儂儂!”

儂儂發燒了。

她暈倒後,他將她送去醫院,醫生檢查過後,確定她得了重感冒,替她開了藥。

吃過藥後,她神智更昏沉。回家後,他抱著她躺上床,她昏睡不醒,他坐在床畔細心照料。

她的臉好白,冷汗涔涔,他看了,胸口揪緊。

“傻瓜!醫生說你應該不舒服好幾天了,為什麼都不說呢?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去上班?”

江之翰喃喃低語,說著,眉頭收攏,不禁責怪自己。

都怪他不好,這幾天刻意跟她冷戰,才會沒注意到她狀況不佳,而她脾氣也真夠倔,硬是撐著不向任何人求救。

這個傻丫頭,真是倔透了!

他無奈地嘆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爺爺跟我看了,會有多心疼?”

她在夢裡呻吟,像是回應他關懷的責備,江之翰擰乾冷毛巾,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汗水,她彷彿痛楚地蹙了蹙眉。

一定很不舒服。他憐惜地撫摸她發燙的臉頰。

“嗯……”她再度在夢裡低吟,唇瓣微微開合,似是在呼喚著某個人。

江之翰動作一凝,神經頓時繃緊。

千萬別是叫俊佑的名字,如果是叫俊佑的名字……那又怎樣?他怔仲,咀嚼著忽然在喉間漫開的滋味,那是酸,還是苦?

腦海中慢慢浮現一幅畫面,那是數日前,儂儂與俊佑親密擁抱的畫面。

他咬牙,用力甩甩頭,試圖甩掉那令他刺目的一幕。鮮明的顏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段塵封許久的回憶。

他想起大學時代,有次也是他們四人到海邊出遊,儂儂的腳被貝殼劃傷了,俊佑用礦泉水替她洗淨傷口,細心地貼上OK繃。

那時候的他,也是拿著相機四處取景,偶然回頭看到這一幕,震驚得凍在原地。

他記得,自己還在無意間按下了快門,照片洗出來後,他出神地看了許久,最後用力一揉,狠狠擲進垃圾桶。

他很生氣,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在氣什麼,但怒火熊熊,灼燒他的理智,以至於那陣子他對儂儂跟俊佑說話都沒好口氣。

之後,他便發現自己常常掛念著他們兩個的互動,總是有意無意地窺探他們、觀察他們,像個嫉妒心強的傻瓜。

幹麼這麼介意?他氣自己、瞧不起自己,這般斤斤計較,實在不合他平日瀟灑自若、遊戲人間的風格。

為了讓自己恢復“正常”,他還獨自背起行囊,出國流浪兩個月,心自由了,靈魂解放,回國後彷彿又迴歸正軌。

不料某一天,儂儂在電影院打瞌睡,靠著俊佑的肩頭,他又再度發神經,缺席隔天儂儂的慶生會。

不知為何,儂儂總是有辦法引出他最惡劣的一面,在她面前,他也最好勝爭強,不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