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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通電話,只簡單說了幾句話。他剛來,工作千頭萬緒,忙得團團轉,還抽不出時間跟我暢敘同窗之誼。我也沒有急著去看他,我得等他緩過口氣來,給我打電話,我再去看他,和他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但我的耳朵早已豎了起來,用心捕捉著關於他的一切資訊。聽說他在紫南縣某鄉確定了一個扶貧村,我也急忙去相鄰的村確定了一個扶貧點。我得讓我的扶貧點也跟著他的扶貧點。
從傅四海到任那天起,我的心已離開鄭向洋隨傅四海而去,毛遂自薦、自覺自願成為傅四海的“第三隻眼”,用心觀察著紫雪十六縣五萬多平方公里土地的風吹草動。與鄭向洋市長比起來,傅四海更需要我這樣的“第三隻眼”,因為他自己兩眼一抹黑。我如此輕鬆地背叛了提攜我的恩人鄭向洋市長,心裡也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這能怪我魚在河嗎?誰讓他鄭向洋不是賈憲三角最上端的那個“1”呢?我國北宋數學家賈憲用以開高次方的這個數表挺有趣的,最上端排列著三個“1”,排列形式為“111”——這三個“1”,可以理解為三個一把手:最上端的這個“1”,是市委書記傅四海;左下這個“1”,是市委副書記市長鄭向洋;右下這個“1”,是市人大主任常東方(我們紫雪市的人大主任叫常東方)。一個市委一把手,一個市政府一把手,一個市人大一把手——不是三個一把手是什麼!三個一把手中,最大的是最上端的那個一把手——誰讓他鄭向洋不是這個“高高在上”的一把手呢!我將雙手向前一攤,像某部影片裡的人物一樣聳聳肩,自嘲地說:桀犬吠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出我的所料,傅四海來電話了。這是一個週末的晚上,他約我到他辦公室談話。
對這次談話,我早有心理準備。包括第一句話怎麼說,我都設想好了。我原以為,我倆的第一次談話,不會涉及紫雪的人和事,而會將那幾十個大學同學挨個撥拉一遍。分到國務院那個同學,在教育部,已經做了司長。班裡的正廳級幹部,也就是傅四海和這個司長了。下來還有某個身姿比較活潑的女同學,當時是我們班的班花,畢業後一直在省檔案局工作。傅四海和她在一個大院上班多少年,肯定常見她。傅四海也許會對我感慨,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青春活潑的年輕姑娘,現在也成黃臉婆了。
可我還是想錯了,我設想的這些談話內容幾乎沒有涉及。落座後剛寒暄幾句,傅四海便直奔主題,他對我說,鄭向洋已向他提出,讓我接楊遠征出任紫東縣委書記。
鄭向洋看來不知道我和傅四海的關係,如果知道,他就不會這樣提了。我當即將我和鄭向洋關係的來龍去脈向傅四海和盤托出,刻意表明,我和鄭向洋只有一日之雅,並無歷史淵源。最後我這樣表白:“那是在‘惠時期’,我和他近一點。現在成‘傅時期’了,我和誰更近,是不言自明的事!”
“這個我明白,要麼我就不會叫你來談話了!”傅四海擺擺手對我說。他直言不諱地告訴我,他不喜歡鄭向洋這個人,有點咄咄逼人。他剛來不久,鄭向洋就給他拉出一個單子,提出安排這個人做縣委書記,那個人做縣長。安排幹部是市委的事,還是市政府的事?傅四海說,他情況不熟,半年之內不準備動人事。楊遠征的副市長省裡已批下來。如果在普遍不動人事的情況下,只動我一個人,安排我去做紫東縣委書記,目標太大。況且我擔任玻管局長時間不長,一下給這麼重要的崗位,也太扎眼。但紫東是紫雪十六個縣中經濟實力最強的縣,號稱“紫雪第一縣”,這個縣委書記必須選一個十分信得過的人去做。因此他的初步思路是,讓楊遠征擔任副市長後,一身兩役,再兼半年紫東縣委書記。半年後,整個調整人事時,再調我去接替楊遠征。
傅四海那天還對我說,他到紫雪,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孤掌難鳴啊!急需一個得力的幫手(在傅四海眼裡,我就是魚在河眼裡的小虎)。他給我流露了一個意思,我在紫東縣委書記的崗位不會幹得太久。市裡兩位副書記年齡都大了,一兩年後,安排他們一個做人大主任,一個做政協主席,再提拔兩個年輕的市委副書記上來,那樣工作就好開展了。
揣摩傅四海的意思,我當然是這“兩個”中的“一個”了!
那天從傅四海辦公室出來已經很晚,小虎還在車裡候著我。我讓小虎開車回去,我想在寂靜的大街上走一走。那天我走在夜闌人靜的大街上,步子邁得格外輕快。沒想到我腳下的道路突然變得如此寬廣,簡直有如神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