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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部分

只見左屏風前、桌後、右屏側各立一女,左女拿茶托,端茶杯,右女雙手端盤。桌前一女,雙手扶碾輪在槽中碾茶末。右側屏風前、桌後一女,雙手端一碗,此女對面站一端酒杯女,桌前一女雙手端圓盤,盤上放一注子(熱酒的器具)。

除此之外,趙興坐下各色吹拉彈唱娛侍女伎也齊齊擺了上來,除了一丈青、秋日兩女跪坐膝前外,還有所謂身邊人、本事人、供過人、堂前人、拆洗人、針線人……

趙興座下,諸女伎著錦袍繡衣,擊鼓吹簫,彈箏撫掌。絲管悠悠,舞姿妙曼,趙興斜躺在躺椅(宋代稱牙床,亦即類似溫莎式沙發)上,美滋滋的欣賞音樂,“身邊人”素手擎著酒杯,遞到他唇邊,還有人將剝好的一粒一粒葡萄舉在半空中等著他張嘴,婢一丈青正夾了一筷子菜,笑意盈盈的準備餵食,婢秋日則坐在他腳邊,輕一下重一下按摩著他的腳趾。

座前跳舞的是家中舞娘,趙興座後屏風,一側是正在斫的梅三娘,稱為“本事人”。“本事”這個詞正出於宋代,它指的是有謀生技巧的人物。至於所說的“供過人”,它又指後來的專門替大戶人家採購物品的“買辦”,同時也指傳菜遞酒的僕女。

至於“針線人”即負責縫主人的衣服的僕女、繡女。宋代大戶人家的“針線人”在主人宴客時待在主人身邊,時不時伸手整理主人衣服,是因為儒學的禮儀,所謂“席不正不食,衣不正不飲”……此時,那位針線人正跪坐在趙興身邊,趙興彎腰起身一次,或者俯首吃東西之後,她便伸手整理一下趙興弄亂的衣服裙角——尤其是裙角,對於富貴人來說,他宴客時腳是不能露出裙外讓客人看到的,這是儒學認為不雅之舉。

展現在侯蒙面前的是全套宋代富人的奢華生活,這全套女侍應就被統稱為“女使”,她們全是僱傭僕女,負責將主人的衣食住行伺候到牙齒。

這套排場,以侯蒙的身家尚且折騰不起,在大宋也只有少數大地主與幾乎全部的海商,有資格擺弄這些排場……當然,蔡京也擺弄過這一套。趙興初發家時,也不曾擺弄這套玩意。

侯蒙看到趙興的排場,心中不憂反喜。他以前不止一次見過趙興,但趙興沒有給他單獨見面的機會。而

下下轄無數個州縣,還要加上大宋海外、比宋朝本身遼闊的貿易領,所以他身邊總是圍著一群阿諛奉承的人,以及無數的、等候接見請示公務的州縣官員。

在這種情況下,侯蒙總說不上幾句話,就被官員的彙報打攪了話題,像今天這樣私下裡單獨的接見,還正是侯蒙所期盼的。於是,他不客氣的坐到了趙興身邊。馬上也有一群女使圍了上來伺候,侯蒙不客氣的享用著這一切,悠閒的等待趙興開口。

趙興比他耐性好,他聽完歌伎們演唱的一折《錯斬崔寧》戲,興趣盎然的喚來另一班女伎,嘴中說:“我新近得到一套新樂器,名叫管風琴……來,揭開那個綢布,讓侯大人聽一聽西洋樂。”

綢布剛揭開,侯蒙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這哪裡是新樂器、什麼管風琴,明明是來自‘回回國(中亞的花拉子模)’的‘興隆笙’,陝西早已流傳,不是新玩意……啊,那伴奏的也不是新貨,是‘渾不似’……

我聽說,當初太尉這棟樓房落成的時候,胡娘客氏曾經舞了一曲踢腳舞,豔驚四座。據說當時在場的都是一代名人,可惜我如今看不到了。“

“渾不似”的另一種稱呼為“火不思”,是突厥語qobus的音譯;它是一種“七十二絃琴”,即坎農琴。宋人以為這種琴來自印度,或者來自“報達國(阿拉伯東部某土邦,現代認為或許是波斯的布達多)”。而“興隆笙”則是宋代對管風琴的稱呼法。

侯蒙所說的“踢腳舞”,是宋人對佛拉明戈舞的稱呼,這種舞是後來踢踏舞的始祖,在舞蹈過程中,有節奏明快的踏腳動作,也有歡暢動人的甩裙動作,這種舞如果放在明清時代,或許會認為是淫蕩的,是誨淫誨盜的,但在“封建禮教嚴苛的宋代”,它那自由、奔放、明快的節奏卻深受宋人喜愛。

侯蒙發這番感慨,不是說他渴望欣賞佛拉明戈舞。這種舞蹈,現在伴隨著趙興征討海外的不斷成功,已經隨許多海外風俗一起流行於大宋。侯蒙真想欣賞這種舞蹈,出了苿莉園城堡大門,往左一拐,路邊的小店中就能欣賞到——他這麼說,是告訴趙興:眼前的舞蹈沒意思,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趙興恍若未覺,他笑著搖頭:“胡姬客氏正在接待阿拉伯使團,她已經說了,今後的日子不打算再為別人舞蹈,只求為我一人而舞,所以,別人是再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