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語容輕柔一笑,在君無夜對面坐下,“現在想想,我們也有許久沒見了,”語氣微微停頓,眼角卻眸光流轉瞥向咫尺之外容顏如畫的俊美青年,“呵,我還以為,我們此生都不會再相見了呢!”
“……”君無夜靜默不語,嘴角的笑意卻是一點一點消散而去。
“想不到,你特地來到這裡,竟是如此目的明確。”謝語容玉手撩了撩散落耳邊的碎髮,小巧精緻的耳垂上一枚祖母綠耳墜流動著溫潤的光澤。
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笑容恬淡的女子,君無夜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明日有空,我去看看末言。”
這答非所問的話讓謝語容笑容一僵,抿嘴低垂著眉眼似在隱忍情緒,半晌之後才抬起已含了淚光的雙眼——“你只知對末言有愧,那我呢?”
脫口而出的一句質問讓素來端莊穩重的謝語容意識到自己失態,於是悽婉一笑,從桌邊起了身,“突然記起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說完飛快轉身匆匆奪門而去,那微微顫抖的背影很是悽惶,可君無夜只是目光淡漠地看著謝語容走出廳門,良久之後,才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
……
次日清晨。
差不多將事情來龍去脈搞清楚的朝露計劃著要讓辰曜委屈一下扮作那靜姨的兒子討得長輩歡心,看看這樣能否套出最後半截南嶺檀木的下落。
可是無論朝露如何勸說,辰曜扭捏了大半天還是拉不下臉開口喚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作“孃親”……
再說那據說患了失心瘋的靜姨,其實除了對神似已故兒子的辰曜有種近乎狂熱的偏執之外,別的地方看起來就和正常人差不多,只要辰曜在她視線所及的地方待著就包準不會發瘋吵鬧,相處起來也不算難,一來二去朝露隨便問幾句話也能得到回答了,只是關於南嶺檀木的下落卻是支支吾吾總也說不出來。
“軒兒啊,為娘記得你以前最愛穿淺色衣裳,這幾日怎的穿起沉悶的顏色來了?”靜姨一臉殷切地拉著辰曜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溫柔似水的眼神中盛滿了一位母親所有的慈愛,“昨晚我讓丫鬟們送去那幾件新做的袍子不喜歡麼?”
“……”辰曜臉色黑得賽鍋底,嘴唇動了動,努力了半天還是沒能擠出一句話來。
見這小子總是反應慢半拍,朝露連忙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他一腳,然後偷偷摸摸做了個口型提醒他,“快去換衣服!”
好端端捱了一腳的辰曜怒氣衝衝地瞪著朝露,但僵持了半天,最終還是妥協地回到房間換上靜姨差人送來的素色袍子,這才終於逗得這位分分鐘就能梨花帶雨的“孃親”眉開眼笑。
心滿意足地繞著換了一身錦衣玉帶的長袍之後總算有了點大戶人家公子哥兒氣質的辰曜走了幾圈,靜姨喜悅的表情再次覆上一層陰霾,只見這衣著華貴、風韻猶存的婦人咬著手帕滿臉愁雲——“軒兒你不知道,為娘這段時間總是做噩夢,夢到再也見不到你了……”
呆在一旁的朝露見辰曜再次卡殼,只好又偷偷朝他膝蓋踹了一腳,“你妹的,快接話啊!”
“我……咳,不會的。”辰曜強忍著想摔門而去的衝動,話也說得語無倫次。
靜姨柳眉低垂地抬起頭來深情注視著她的寶貝“乖兒子”,片刻之後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轉憂為喜,“軒兒,你好久沒陪為娘一起吟詩作畫、下棋撫琴了!”
“……”
辰曜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愣在原地,就連朝露也隔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尼瑪琴棋書畫這種高大上的技藝換作御風弦肯定不在話下,只是辰曜……隨便幻想一下他提起毛筆正襟危坐地練書法或者手拿書卷搖頭晃腦地念詩就覺得莫名喜感怎麼辦?
但是為了哄得“孃親”高興,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於是乎……
“兒啊,你這畫的是什麼?”靜姨驚奇地睜大了眼睛湊近那張剛剛完成的墨寶,仔細研究了片刻,最後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你這繪畫技巧真是大不如從前,看來過些日子還得重新請位先生過來教教。”
而朝露看著辰曜那幅形似爬了滿紙的烏龜可他本人堅持聲稱是牡丹的畫,頓時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她真是腦子抽了才會讓這除了武力值爆表其他一竅不通的小子扮演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暗香谷二公子謝語軒!
“軒兒,不如你彈一曲寒梅映雪給為娘聽聽?”靜姨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提議道。
“……”
再次被雷到的朝露和辰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