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襲清爽的藍白色錦衣枕著胳膊躺在院中的草地上,陽光透過枝漏下點點光斑灑在少年身上,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副柔和唯美的畫卷。
“辰曜……”
下定決心走上前去,垂著頭坐在少年身旁。
“怎麼了?”看著朝露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辰曜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雙手撐地坐了起來,髮絲半掩著覆蓋繃帶的左眼看得朝露又是一陣心疼。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眼睛?”鼓起勇氣詢問道,手指緊緊攥著衣襟。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和原來一樣~”辰曜無所謂地挑了挑眉,然後扯下繃帶露出左眼。
除了眼瞼上那道和自己相差無幾的桃紅色疤痕之外,整個外觀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損傷,原來不是眼球摘除什麼的嗎?不,不對!好像有哪裡不對——那曾經清澈明亮的瞳孔,如今竟然像一潭死水般黯淡……
“你、你怎麼又哭了啊?!”
看到少女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淌落下來,辰曜頓時慌了手腳。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就是控制不住,看到這小子表面一副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就覺得好心痛。
“別哭啊,鼻涕都流出來了,髒死了!”辰曜無語地按著額頭,動作有些僵硬地拍了拍少女哭得不斷顫抖的背脊,“哎呀,你很吵耶~”
猛地止住哭泣,緩緩抬起眼睛注視著眼前容貌精緻的少年,鄭重地說道,“我在尋找一個人,然後當面問清楚,他對我究竟是什麼想法……”
“我知道,所以呢?”微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早在碧海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
“如、如果……”頗為尷尬地低下頭,嘴唇不住囁嚅著,聲音也越來越輕,“如果這次我還是得不到答案,那、那我就嘗試著和你相處看看!”
臉頰通紅地扭過頭,她知道說出這種備胎宣言是一件極其可恥的事情,然而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眼前這個看似堅強的少年,其實總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疼……
“我說……”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快,“你該不會在同情我吧?”
她愣了愣,映入眼簾的是辰曜怒氣衝衝的表情,連忙搖搖頭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其實、其實……”其實很感動,只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算了~”少年嘴角揚起一絲輕笑,然後抬臂將滿臉驚愕的朝露攬入懷中,“既然你這麼想要以身相許,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
背靠著溫暖的懷抱,朝露禁不住臉紅心跳手足無措,明明都不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了,為何還是……
“啪”地一聲拍開辰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著臉教訓道:“別動手動腳的,先說好了,老孃不控年下的,你……你至少得滿了十八歲再說!”
“不就明年麼?再說了,我也沒想現在就和你成親啊!”
成親……成親你妹啊!滿臉黑線地看著對方,心中狂奔過一萬頭草泥馬。
稍一側眼就瞥到少年懸掛在腰間的寶劍,驚訝地發現正是自己當初遺落在懸雲山莊的霜夕劍,於是好奇地撫摸著劍鞘詢問道:“怎麼在你這裡?”那場大火後,懸雲山莊應該已經毀於一旦了吧……“對了,你的破曉呢?”
“被般若寺那些禿驢藏起來了,懶得找~”辰曜無所謂地聳聳肩,突然神色一凜,抬手抽出朝露纏繞在腰間看起來就像一條裝飾性腰帶的軟劍旒光,“早就想問了,這把劍是誰送你的?”醋意大發地瞪眼看著朝露。
無奈地摸摸後腦勺,要是告訴他實情該不會去找聞人卿決鬥吧?
不由分說地將霜夕劍塞到朝露手中,然後理所當然地沒收了在他認為“來路不明”的旒光劍,冷聲道:“只能用我送你的東西,知道嗎?”然後順手揮舞了一下手中靈蛇般堅韌的軟劍,頗有些不滿地抱怨道:“這種劍太沒有男子漢氣概了~”於是嘆口氣扔回到朝露手中,“算了,旒光劍用作主攻兵器是欠了些火候,還是你收著防身吧。”
“那你怎麼辦——”這樣一來辰曜就沒有兵器可用啦!
“我已經不需要劍了……”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少年食指併攏,一道隱隱流動的半透明物質從指尖升起就像冰雪凝成的利刃般划向不遠處的樹幹——“轟隆”一聲整棵大樹驟然倒塌,揚起一片煙霧般的塵埃。
“好厲害!”
朝露完全驚呆了,哇~這個世界又玄幻了啊!